标题: 平等、联盟与反联合 | 从无政府主义辞典到特朗普的举措
作者: 沙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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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旨在通过以下整理为理解特朗普为什么遭枪击提供一种未必准确,但令人感到愉快的理解。

“总是被置于紧张、冲突和不稳定平衡的标志之下,而这种平衡必须不断寻求。”科尔森指出,这种内部平等关系的“平衡”的一个关键保证是,个人和团体有权利和能力脱离社团和联合会,形成平行或自治的集体。他写道:“妇女运动要求分离社团的要求,”完全符合“无政府主义项目的基本要求......[和]需要组成一个无穷无尽的完全自治的集体力量,负责通过试验各种结合和分离的方法,具体证明其有效的解放性质。”(《从蒲鲁东到德勒兹的无政府主义哲学词典》p17)

联盟(见我们朋友和协会的朋友)。从巴枯宁的国际社会主义民主联盟到少数活跃的无政府工团主义,联盟的概念在自由意志主义运动的历史上占有重要地位。……这一概念从根本上逃避了”联盟”一词在用于表示国家、当事方、家庭或企业之间的政治、经济或婚姻协议时的一般含义(见我们朋友的朋友)。在这个词的常识意义上,对于自由意志主义思想来说,“联盟”是反对联合的。如果联合允许关联的存在——通过组成和亲和力(参见这些术语)——(那它就要)解放其中每一个都包含的内在力量和可能性,从而展示和肯定存在的力量,一个“联盟”——无论是政治的、军事的还是经济的总是一个纯粹的外部力量(家庭,政党,氏族,国家,企业),一个功利组织根据(同样外部的)紧急情况或必要的恐惧,支配,或利润。(p27)

注:无政府主义的联盟概念和国家意义上的联盟概念不同,前者总是给分离以自由空间,后者则受外力支配,旨在形成功利组织,并可能使集体与其能力和本性脱钩;无政府主义的联盟通过衡量关系的质量,在亲和力中达到真正的联合,而国家意义上的联盟总是以功利组织为由强加的关系。

平等(参见自治、差异、基础、等级、限制和力量的平衡)。自由意志主义者的平等是自治、自由和平衡的同义词。它与民主和人权的抽象法律平等毫无共同之处,这种平等在抽象理想的幌子下,证明了各种真正的等级制度、统治和不平等(正如其倡导者的阴谋所证明的那样)是合理的。它也与威权社会主义的平等(在历史上相当真实)没有任何关系,其中绝大多数人被党的领导人和国家官僚主义所控制,服从于顺从和服从。无政府主义反对这些虚假的平等,无论是虚幻的还是外界强加的,肯定了差异(参见这个术语),所有的差异,每个存在在特定时刻构成它的绝对奇异性(参见不可分辨性)。无政府主义者的平等不是衡量的平等,不是从外部强加的平等。相反,这是基于生命的绝对自主性,基于每个生命都有可能在某一特定时刻达到它所能达到的愿望、欲望和品质的极限,根据的原则是“最小的生命一旦不脱离其自身的能力,就等同于最大的生命”(见力量平衡)。这要求自由意志主义力量能够构建一个基于这种自治和自由的世界,基于拒绝任何一个人屈服于另一个人,基于每次反抗的无可置疑的价值,无论它是什么,基于这种自由在某一特定时刻通过构成他们的东西在那些真正受到鼓舞的人中间立即引起的团结(见这些术语)。(p79)

(解放现实所包含的所有权力:融入)无论集体力量如何很好地融入一个更大的力量,与其他力量联系在一起,这种力量必须始终保持其能力,首先,这种力量必须不断评估将其与其他力量联系在一起的关系的质量,以及这些关系影响其自身力量的方式,其次,在它认为必要的时候(鼓手加入一个新的乐队,工会脱离其联盟等),断绝这些关系。显然,就这种能力而言,在考虑的集体范围内,以及在其各个组成部分内,可以评估一个协会的自由意志主义性质。因此,自由意志主义集体力量必须保持其能力,在法律和习俗领域承认其每个成员有权脱离或对该联盟内的某些特定关系或情况提出异议。此外,它尤其必须建立和平衡自身(见力量平衡),使这种自治作为理所当然的事情产生,因为它产生于这种建立和这种平衡,并使任何争端或异议立即得到以前所有其他相关力量的理解(如果没有得到支持)。(p113)

可撤销性(见直接民主)。作为一种直接民主的程序,代表的撤表达了自由至上的运动的一种更普遍的态度:在某一时刻和某一特定情况下,决定集体行动或安排的有效性(见这些术语)。自由意志主义者可能宁愿等待,然后再决定这样或那样的立场或那样或那样的决裂,以确保不会以某种其他必要的名义而损害正在进行的行动。但是,从自由意志主义者的观点来看,一旦他们认为任何立场或承诺属于压迫性逻辑或带有太强的普遍支配秩序的痕迹,他们总是有可能通过权利(即他们承认的具体权利概念)质疑这些立场或承诺。承担从共同行动或项目中断的后果的责任(见本术语),他们总是能够暂时或永久地从从事这一行动或项目的集体中分离出来。(p201)

代议制(代议制民主)(见符号、标志和辩证法)。“当每个人为自己的事业而战时,就不再需要代表任何人了。”1.无政府主义反对“代议制”民主,反对所有声称以他人名义发言、代表他人行事或(更糟糕的是)代表他人行事的”代表”(代表或工会官僚),从而对政治和制度领域的代议制提出了更为激进的批评,这种批评构成了其革命项目的核心制度的基础。在自由意志主义词汇中,代表这个词必须被理解为各种意义:政治、宗教、科学和象征(见这个术语)——每当人、标志或机构声称代表某些事物或说出这些事物是什么的时候。事实上,对无政府主义来说,这不仅是拒绝政治代表权,而且是拒绝任何形式的代表权,这种代表权不可避免地被认为是外部的和操纵性的,与它所适用的真正力量分开,与它们所能做到的分开。从这个意义上说,自由意志主义对表象的批判可以与尼采的思想、他对科学的批判、对国家的批判联系在一起。(p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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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想刺杀特朗普


有趣的是,最近特朗普宣布的移除失控官僚,改组武器化的部门和机构的十项拆除“深层政府”的举措,似乎也符合“始终保持其能力”、“拒绝屈从”的联盟原则。我们早就知道,美国资产阶级曾盗用无政府主义的“自由意志主义”来推行自己的“自由主义”,如今看来,他们可能也在使用无政府主义的其他概念。这是因为现代无政府主义理论从根本上是一种反法西斯理论。特朗普遭到暗杀,失控政府或竞选程序失控的严重性,背后都有法西斯资本主义的运作。而这种运作在我们看来,就是通过一种法西斯主义的普遍支配秩序来实现的,手段就是所谓的“利益集团”之间的“联盟”,在并不真的进行有效联合的情况下。


尽管特朗普只是在其位谋其政罢,但相比而言,印度政府就不可能有这种动作。也有很多失控的政府及其职能部门反而以失控为荣,就像有些大学文学系以文学已死为生命。文学里还有文学吗?或许只有轻浮。就这种以南辕北辙为胜利的地方,可以说,已经活过最后一条神谕了,但仍在坚持。


当特朗普声称要向某些示好的亚洲地区收取保护费,这可能并不涉及多边国际关系,而是对某种意义上的“联盟经济”观念的全盘否定,这对帝国公民来说有些讽刺:帝国已经不理所应当为他负责、解决他的困难。这反而显得特朗普十分真诚,给政治加了点莫名的情绪人味——有问题找白宫因为它承诺了人类什么,这招不灵了;你如此理所应当,那么当你有所不满再站队时,也会把所以有问题扔给他,他就先嘲你没能力,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让你认清自己。他遵从的是也是关系的亲和力原则,有点远小人的味道,他们容易引人间谍战。这方面的应付和精力浪费显然越少越好,太不值得,还有掏空自己的风险,这和他拆除深层政府的政策是吻合的。


有人说特朗普这次被枪击,可能牵涉到利益集团之间的分赃政治和轮流坐庄,在支持并让他代表后,没轮到自己,气急败坏了。但是,能气急败坏到这种地步的人,是够不上不上跻身利益集团之间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圈层、位面的,他们更擅长利用竞选人或政治龃龉炒股、赌博,大概率是从敌对利益集团或竞争对手那里来的,属于空手套白狼,他们把自己设想成利益集团但没准还是蚕食势力,由一个资产阶级内部地位较低或产业模式衰微的阶层构成,又要赶潮流又要不服气,当然也可能涉及一些想和美国政府开玩笑的国家。特朗普要拆除的估计就是这种势力,马斯克就顿时兴奋了,从现在开始每月资助4500万美元的竞选资金。所以,特朗普的移民政策可能针对的并非普通移民而是意在敲打理所当然的合并(所谓的联合)再轮流。一旦他们轮上那还会有轮流吗?会一劳永逸地轮断!轮流这词,说的好听。所以还真可能有超出多党竞选的东西,一种在西方民主国家和民主竞选矛盾的资本主义,直接危及美国的存在论根基。如果说那是法西斯资本主义呢?它自身无法形成新商品的全球市场,也不深耕它的资本主义职能,无力在其位谋其政,但觊觎霸主地位。很多道理都相通,就像中文系、英文系觊觎莎士比亚,但压根没搞文学,文学称不上文学,但代表文学,比文学更像文学。


法西斯糟蹋一切,虽然法西斯也走资本主义道路,但甚至资本主义和全球市场也会成为它的糟蹋对象。因为法西斯其实让市场单一化,削减市场多样性,过不了多久就会影响国际资本流通。这和它在情感上形成的僵化节段是一致的。在法西斯那里什么都不会产生,交流、交融、对话、共享、交换、影响等等,它输出的是不可能性的“一”,是末世论和抑制症,然而,它想让自己是最后一个死的,也就是说,是活到最后的。最后一个死,是它的资本主义动力,在资本市场上它并不感到疲倦,它要狠狠地分一杯大羹,要踊跃投机,但这不是资本主义自身的动力。特朗普作为大资本家的代表,并没有让机构的职能走向其反面,包括美国政治传统,但法西斯对传统的资本主义式热衷,变得完全反动。特朗普有理想,那理想是虚无的;但法西斯主义没有理想,这没有理想却想要占领一切,换言之,通过死亡和血的反创造性活动占领一切,它要进行的归摄和死亡一起到来,把一切变成与其本性抵触的东西,或与死亡一致的东西。


估计这让特朗普也难忍,要不是法西斯,资本家之间的竞选规则就很难被扰乱。因为要是反对国家的人,那就不会扰乱竞选,而是建议人们放弃投票,让以竞选为代表的虚假民主能够中断,他们不希望有的,是一个总统和政府的概念。每一个逻各斯的世界都矗立在其概念的实践之上,从而以一种虚假的实在论的唯名论替换了名字中内含的实践,这就是为什么一个人拥有的权力并不等于权力感,攫取权力也不等于权力感有所增长。在成功当选总统后,一个人实现的理想未必有一个作家实现的理想重要。一个作家的理想,不会妨碍任何人,除非人们有总统的概念。而法西斯在刺杀总统的时候,还会梦想制造一个全球总统,一个总体国家的总统,仿佛一个末日统治者,从此时间凝固。这毕竟影响特朗普实现自己的总统理想,对他来说,权力的实践只能在总统职位上进行。他说第三次世界大战一触即发……


最后,情况变得有些有趣,但对我们来说,只有到处存在的反抗统治的力量的真正联合才是希望,在每一种统治逻辑失效的地方,才存在堪称英雄的崇高意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