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力格·马拉泰斯塔
咖啡店谈话
马拉特斯塔首次以其一贯的常识性和实事求是的风格,阐述并批判性地分析了支持和反对无治主义的论点。这本书是对无治主义的经典辩护,预料了民族主义、法西斯主义和共产主义的崛起。
译者序
著者埃里可马拉铁斯泰(Errico Malatesta)意大利人,生平笃信无政府主义为无政府主义而参加大小革命不下数十次,因此他就不时与流放,监狱周旋了半生有余。
世界无政府主义运动自巴枯宁死后,虽有克鲁泡特金,邵可侣,格拉佛等在学理上发扬光大,而在实行方面则首推马氏;故马氏与其说是理论家,无宁说是实行家。他在少年时与巴枯宁面晤,受巴氏影响极深,自第一国际中强权与自由二派分裂后,马氏即为自由的信徒,努力反抗强权,为世界自由联合主义的中心人物,亡命伦敦时,常与克鲁泡特金,莫斯特,邵可侣,格拉佛等同谋无政府主义之发展。现年已七十余,虽在魔王慕梭里尼治下,独身充电器匠,不时作革命的宣传,慕贼虽常欲加害,卒因马氏为民众信仰太甚,不敢下手,间或借故逮其入狱,亦因民众愤慨激昂,得以恢复自由。于此亦可见马氏革命精神之一斑了
回顾我们大中华,自称革命的人物,逐鹿于势利场中,几以贴标语,喊口号为革命实行唯一之工作,可胜浩叹!即大言不惭号为无政府党的先进后进辈,能不顾一切地为主义而努力者亦不多;有的在创造自己的美名之下出洋留学;有的由留学回来,摆起煞是学者的架子,努力于黄白的工作,置主义于脑后;有的学成了几句之乎也者,的么啊呵,营其作家生涯,大出风头;有的隐逸山林,号曰独善其身;有的甚至变节堕落,投降敌人,做敌人的先锋,来破坏他一向所信仰的主义……呜呼!中华民族果为无可救药的民族么?
我动笔来译本书的时候,心中即有十二分的惭愧;我虽自信,平日所为尚未离主义太远,但一想本书著者为人类而牺牲自己的精神,即怕本书为我所污辱,因为本书是著者人格的结晶,我的人格本不及著者的万分之一,我来译它,岂不是减少它的价值?但这也是没法呵!我本着「有生于无」的意义,就不自量力地译了出来,至于错误失实之处,自然希望读者指正,若有人来毁版重译,则更为我所欢迎。
毕修勺
原序
这本咖啡店谈话有其平凡而读者又不可不知的历史。
著者马拉铁斯泰于一八九七年三月开始写这本书,那是他秘密在盎哥纳(Ancôno)几乎一个人主持《行动报》L’Agitazione而国际的侦探又到处跟着他。辱骂本怀疑他隐在盎哥纳的,所以盎哥纳这个小城就布满了侦探,搜索俗人所谓的「阴谋党」首领。至于他呢,除了将胡子剃了,日里在街上不与著名的无政府党同道走路外,安安隐隐地生活着,别无所谓防避。白天闲来时,嘴里衔着烟斗,无事般的往来于城内各街市,若遇着相识的朋友,则答以微笑,而所遇的朋友也怕连累他,即刻掉转头,自在地过去。因此,他渐渐地将全盎哥纳的革命分子都认识了:非但无政府党晓得他,就是社会党与共和党也认识他,与他时常谈天;然而警察却在八个月后才搜索他咧。
他的破露是由一个不懂政治的人闲谈谈出来的,那人有一天在街上与过路者偶然谈到他所住的房子楼上有一个「匿居」的人住着,但不知是如何人。
当晚,有许多朋友闻到这个消息,就去通知马拉铁斯泰,要他搬家,可是他拒绝了。此后,罗马判他有罪的事继续有效,使他过了许多年漂泊的生涯;他虽喜欢过着与别人一样的自由生活,其实,他因此更被监视,更不自由,更予人逮捕的机会。
翌日上午即有一群警兵与其代表来推他的房门,房门启了,马氏坐在房中,正安安静静地在写东西,警兵要他说出真名来,他即答到:『我是埃里可马拉铁斯泰(Errico Malatesta)』旋被引至警所,过了数小时,又恢复了自由。
这本咖啡店谈话就在马氏一生这个亡命的时期开始的,那是他因亡命的缘故,几乎绝不可能出城讲演,所以只好隐在屋里作文。我说『几乎』因为他有时仍不顾一切地出城旅行。他改名为讷而地(Joseph Rinaldi)在法勃里亚诺(Fabriano)全西(Jesi)福里诺(Foligno)等处作过几次宣传的讲演。但是他尚能自制,将大部分时间仍费在编辑报纸上。
由马氏编辑的那几个月的行动报——与其说是报无宁说是杂志——曾与无政府主义运动以莫大的影响。当时以真名或假名作文于该报的有哥里(Pietro Gori),佛萨尼(Felice Vezzani),唐勃罗齐奥(Rodolfo d’Ambrosio),滂蒂尼(Genuzio Bentini),赛加莱里(Emidio Rechioni),梅里诺(Saverio Merlino),萨马谢(Nino Samaja),莱西奥尼(Emidio Rechioni),拉西尼(Nivaldo Lacchini),淇亚尔地尼(Augsto Giardini),西项加皮拉(Giuseph Ciancabrlla)等人,——有些已死了,有些已无声地离开了无政府的阵地,另有些已经变节,过到敌寨中去了——还有许多,我已忘记他们的名字。
盎哥纳的同志,尤其是我们的老亚哥斯蒂讷里(Cesare Agostinelli)催促马氏写这本谈话。马氏在盎哥纳常在一间民众的咖啡馆中闲坐,那里有革命思想的,恐怕只有他一人,其中有一个常到 的顾客是警所里的职员时常与马氏谈话,而不知马氏就是他一举手就可擒获的猎物!——谈话中,无政府主义当然是讨论之一,因为那时无论是在盎哥纳或任何地方,无政府主义者非常努力宣传,时常被法庭捉去判罪,使人不得不注意他们,但是马氏既然已经被破露了,警所既然注意到他,已经知道他是如何人了,于是他就作连续定日期的讲演,因此把报纸渐渐地疏忽了,而谈话也中断了。三个月后,他就入狱了,一八九九年七月由狱中了解到Domicilio Coatto(小岛上的强制住所)一八九九年再由此处逃出国。咖啡店谈话那时只有十篇,以后各报纸转载的很多,而美国瑞士由伦敦到盎哥纳编辑他的新报《意志》(Volontâ)——报名由他想出,后得极大的成功,别种思想不同的报纸也就无耻地借用了去——的时候,他才有意补充这些谈话。他将旧稿修改一遍,登在《意志》上并续了四篇。但在 『但是,我们下次再来吧。』(见第十二篇末——译者)的谈话发表后,又停止了一长时期。那时正遇着马尔雪与罗马陧的『赤色星期』(La semainedes Marches et Romagne)事件——马氏也参与其事,结果失败了,他于是又重新亡命伦敦。
时间差不多六年过去了,马氏在大战之后回到意大利,他回来时怎样到米兰,编辑《新人报》(Umanita Nova)的情形,谁都知道的。(意大利数十万工人热烈地蒞埠欢迎——译者)那时——一九二〇年——他脑中另有思想,已成陈旧的谈话早已不在意下了。但忽而有人因他工作太痛苦,特别招待他,他要他住在他家中休息半个月,并将忘掉了的谈话放在他面前……以柔中带刚的的态度催他重阅并增加补充,马氏答应了,这就是今日初次与读者见面的这本书。
读者不久当然会见到谈话中与在座诸人道别,说出『因为我要动身离开这里,不知何时才能回来,』马氏写这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对招待他的人说:『谁都不能知道「我要动身,而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这句话是如何的实在啊!』
这是一九二〇年十月十六日星期六。当晚马氏即动身去米兰,翌日上午即被捕,而又受爽威督尔(Sab Vittore)监狱的「招待!」两日后,马氏入狱前最后住过的人家即被警察细细的搜索了。他们想在那里搜出暗藏的军器与炸弹,结果却一无所得。这人家的唯一炸弹——即本书的原稿——早已交给另外一个人去了……所以这个人真可谓暗藏军器者!
此后马氏就没有再看他的谈话。他一旦从监狱中出来,他的脑中又将另有思想。他能在看的就是这样好好地印刷成册的一本书哩。我希望他允许我在这里添上几句半历史半解释的说话。
我所添上的说话大概能使读者知道前几篇为什么有那样不同的声调,这完全是时间与环境的结果。有许多叙述工人贫苦的话,虽然有二十余年的历史了,可是,与今日现实的情形一对照,仍不失为真确;这些话若由不能在需要日日增加,而满足的方法时长欠缺的情形与本书所下的的断话中间作一比较的人看来,或以为是言过其实的。再,倘若劳动阶级不毅然决然地速谋补救的方法,这些贫苦的残酷时代,表面上好像过去了,不久就会再来的。并且现在他们好像已疾驰而至……咧。
再说一句吧,书中有许多话在说的时候好像是言过其实或武断,但今日都已得事实证明,为一般人所承认的真理了。所以我们名之为实现了的预言也不过分。
然而我于此只作书外的说明,而不顾涉及书的内容。读者当能了解我的用心,因为,如果我再继续下去,超过我所预定的目的,那我简直是自己起首发表意见了。
路易·法勃里(Luigi Fabbri)
一九二一年十二月十五日序于波罗陧(Bologna)
现社会的疾苦
勃洛斯伯(一个略知政治经济学与别种科学皮毛的肥胖的有产者):是的……是的……我们也知道。我们也知道世间有许多人没有饭吃,时常挨饿,有许多女子因贫困而致堕落卖淫,有许多小孩因缺少营养,而致夭折。你时常说同样的话……你现在终于使人讨厌了。让我们安安静静地吃冰淇淋罢……是的,是的,我们现在的社会有成千成百的毛病:饥饿啦,无知啦,犯罪啦,时疫啦以及别的种种魔鬼所知道的……但是怎么样呢?这与你有什么相干呢?
米雪尔(一个与社会党和无政府党交往的学生):什么!怎么样么?这与我有什么相干么?我知道你有一幢阔气的房屋,食有山珍海错,衣有绫罗绸缎,并且还有许多仆人供你使用。你送你的儿女们到学校去读书,你要你的妻妾们去海岸避暑!在你,自然一切都写写意意,没有什么不舒服的了,就是地球崩灭了,与你又何干!但是,如果你尚有一点良心的,如果……
勃:够了,够了,不要再如说教般说下去了。并且,老弟,请你注意你的态度,你不应以这样的声调向我说话。好像相信我是无感觉的,不顾他人的苦痛的。但我一想到世人的疾苦,我的心就痛呢,(堂倌来一杯「苛虐克」(Cognac产的烧酒)和一支雪茄烟!)我的心就痛呢;然而,仅有这个心而不能解决社会大问题的。自然的法则是不变的,并不是高声的呼喊或妇人般的感伤主义,所能转移的识时务者为后杰,我们应该尽量地享受生活的幸乐,不要在幻想之后空空追逐。
米:唉!你说到自然的法则么?……然而,一班穷人来修改这些绝妙的…..自然法则,又怎样呢?我听见许多人演说,都不大有利于这些稀奇的自然法则呢。
勃:是的,是的,我们知道你所交接的是些什么人。你去和你爱与同道的那些社会党与无政府党的流氓们说罢,他们或他们一流的人如欲将他们罪大恶极的学理置诸实行,请他们当心,我们尚有好的兵与勇的警察在这里。
米:呵!如果你要玩起兵与警察来,我只好不说了。我不客气的说一句,你这样简直要我看斗争剧呢。但是,你们除了借助暴力外,若没有别的根据,你们不要太自信了,你们总有一日会衰弱下去……那末,到那时又怎样呢?
勃:怎样么?到那时,不幸果有此种情景发生,那末社会必将大乱,烧啦,杀啦,劫掠啦,盗窃啦,劣情啦,恶欲啦,必将同时茁发……但是最后一切都将从以前一样的恢复起来。或者有几个穷光蛋变成富人,有几个富人堕入贫困中,但结果仍是一样,将没有一点变动,因为世界是不能变动的。你引一个来吧,你引一个捣乱的无政府党到我们这里来吧,你看我将如何去难倒他!他们对于你这个毫无头脑的孩子;或有许多废话可以使你动听;但是,若与我来,你去看,他们怎能保持他们的胡说呀!
米:很好。我将去约我的一个宣传社会主义与无政府主义原理的朋友;唉,并且我很高兴来参与你们的辩论咧。不过,在我没有领他过来之先,请你与我这个尚无定见的人稍稍讨论一下吧;我虽没有定见,但是,对于今日这个社会却看得很明白,我知道牠的组织完全背与常理与良心的。来吧,如你这样肥胖而壮健的人,小小一点激动,不致使你生病的。这正能祝你消化哩。
勃:那末,好!我们讨论罢。不过,如你这样的人与其与我来讨论只有最聪明的人能解决的困难问题,无宁去多读点书,比较还有益些。你知道我比你大二十几岁么?
米:这不能证明你就比我有多研究,如果以平日听你所讲的话来判断;假如你真的很有研究,这也不一定就是很有用的
勃:喂?老弟,老弟,当心,不要在长者面前失礼哩!
米:是的,我不会失礼的!我自然尊敬你。可是你不要将我的年龄来嘲笑我,如你刚才以警察来压倒我一样,老未必就好的。理是无老少的,理只有一个,就是好与坏,对或不对,除此之外无他物。
勃:好,好,你继续下去。你要说什么?
米:但是……我要说,我要向你说,我不懂:为什么那些耕,种,收,割的农人没有面包,没有酒,又没有充足的肉?为什么那些造房子的泥水匠时常没有房子给他们住宿?为什么那些皮鞋司务却穿着旧鞋?总一句说,为什么那些终日劳动生产一切的人缺少必需品,而一般不做一点事体的懒惰者却躺在富裕中,过着安逸的生活?我不懂:为什么世间有缺少面包的人存在?既然有缺少面包的人存在了,有为什么我们所住的四围有无数的田地荒在那边,不让极愿意耕种的许多农人去努力工作?为什么有好多要屋住,没有屋住,又为什么有好多泥水匠闲在那边没有工做?为什么一大部分居民没有鞋穿,衣着,没有一切生活所必须的物品,而让许多皮鞋匠,裁缝司务,以及别种工人…求工不得,求食无门?你能向我说这些不合理的事,有什么自然法则可供解释与证明么?
勃: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简单与明确了。要生产,只有两手是不够的;另外还须有土地,材料,工具,厂屋,机器等等,在物品没有制造好,不能搬运到市场去之前,还要有生活的方法;总之,要有大批的资本。你的朋友,与你同道的工人只有两手,一旦领有土地与资本的人不高兴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不能工作了。再,我们的人数很少,我们即使将土地荒在那边,资本藏起来,不要出息,我们也不愁没有饭吃,没有衣穿,并且就是经过多少长时期,也不发生问题,至于一班劳动者呢,他们人数又多,需要又紧急,因此,他们自然只好顺我们的意,照我们的条件作工了。当我们用不着他们劳动的时候,我们即计算一下,如果他们继续劳动,于我们无利的,无论辱骂如何需要他们所能生产的东西,他们也只好闲着。现在你高兴了么?还欠明白么?我还能更明白的说么?
米:是的,这就是人们所谓说得明白。人们好像不能说与此相反的话似的。不过,土地之属于几个少数人,这到底根据何种道理呢?怎么资本会落到少数不劳而获的人手里呢?
勃:是的,是的,我早已知道你所能对我说的话,我也晓得别的人要向你说的各种似是而非的理由,如什么财产权是从土地的改良来的啦,资本是由劳动积蓄起来的啦。但是我要向你痛痛快快,爽爽直直地说明。今日所存在的事务都是历史事实的结果,都是人类一代一代进化的产品。人类各时期生活,无论过去,现在,甚至是将来,总是一种不断的争斗。有些是优胜者,有些是劣败者。这我们有什么法子呢?优胜的自然好,劣败的不用说是很倒霉的。谁叫你做弱者!弱者将不幸了!看!这就是自然的大法则,想反抗此种法则,可说是绝对不可能。你愿意怎样?你要我将我的所有都散给别人,让别人以我的金钱其大宴大嚼,要我烂死在贫困中么?
米:我当然不愿意你如此的。不过,我想,如果劳动者能利用他们的人数,并实行你刚才所说的「生活是不断的争斗」「权利是从事实中来」的学理,即刻去创造一种新的「历史事实」,将土地与资本都占领了,改行新法,人们又会怎么样呢?
勃:呵!不错,这的确会是我们的事业生出不少的混乱。 但是……我们下次再继续讨论罢。我现在要到戏院里去。 祝诸位好。
只有社会革命才是根本办法
本章出现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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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勃罗斯(裁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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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洛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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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柴(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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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雪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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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无政府党)
汪:请听我说罢,勃洛斯伯先生,现在我们大家都是极好的保守党,我们不妨畅谈一下罢。那一夜,当你与那个无头脑的米雪尔谈话,我不愿意插进去讨论;但是你以那种样式去庇护制度真有点离奇咧!人们将指你是一个无政府党哩。
勃:喔!这为什么呢?
汪:因为你所说的最要一点就是现在的一切社会组织是基于强力之上的,这样,不是给那些欲用强力来破坏现社会的人们以口实么?但是,统御着文明社会的最高原则,如法律道德,宗教等,你都以为无关紧要么?
勃:呵!你满口都是法律呢!你这种毛病,是从你的职业上来的,到也莫怪。请问你,假如明天政府宣告施行集产主义了,你不是以今日裁判无政府党的残忍手段去裁判私有财产制的党人,依旧借用着永恒不变的法律的最高原则的名义吗?你看,这仅是一种字的问题罢了。你说法律,我说强力;可是最要紧的,还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警察,谁有警察,谁就有理。
汪:诶呀!诶呀!勃洛斯伯先生。你也爱以诡辩来埋没保守党人的本能,这是很可惊异的。你不知道,一个地方如你这样一个大富翁,要说那些话,不知要生多少恶影响呢?这正是予「秩序」的敌人以极好的证据哩。请相信我吧:至少在公众的场所,我们将我们私人间讨论的坏习惯除开吧!我们大家联合一气来护卫我们的制度为是,我们的制度现在已届倒运的时期,已经受到了很深重的打击而渐渐地动摇了呢……最好,我们先来保护我们已至危险境地的利益吧!
勃:我们须靠紧队伍,这也不错;不过,如果,人们不取坚决的手段,只在瞎辩论「自由主义」的学理,终无好果的。
汪:呵!是的,这也是的确。我们须有很严重的,并很严重的施行的法律。 但是,这还是不够的。若只以强力去压迫人民,不能长使人民服从的,尤其是在光阴这样快地过去。所以以宣传去抵抗宣传,倒是必要的,我们须使人们相信我们有理。
勃:你真新鲜呢!可怜的朋友,我请求你,为我们共同的利益计,你快避开宣传罢:宣传若由保守党来做,将为破坏之母,你的宣传将时常予社会党,无政府党或别种同类的东西以莫大的好处。 你试与没有饭吃的人,尤其与生产食物的人说,他没有饭吃是公道的吧,如果这个人是毫无思想的,为祈求生活而终日膜拜上帝与主人的,这倒还过得去。假如他开始考察他的境遇,反省他的地位,一切都完了:他将成为一个不会让步的敌人了。 是的,是的,无论如何我们应迅速避宣传,以法律或不以法律甚至反背法律,我们都应钳制出版自由。
汪:对极!对极!
勃:镜子一切开会,解散一切团体,把一切有思想的人充军到远方去……
萨:慢点,慢点,请不要被热情拖去吧!你们记得有许多政府在昔时比较安谧的时期,采用了你所夸耀的方法……而速成其亡么?
汪:不要响!看,米雪尔与一个无政府党一道来了,这个无政府党去年在街道上发捣乱的传单,我会判他六个月监禁呢。其实,我们自己照良心说,如那样说法的传单并不是犯法的;但是,你要怎样呢?轻罪却是有的……并且社会是要我们保护的。
米:先生们,祝你们晚安!我有一个无政府党的朋友介绍给你们,他很愿意回答那夜勃洛斯伯先生向我提出的挑战之语。(输入者注:见第一章)
勃:但是,什么挑战?哪里挑战?我们不过是在这里为消闲而做友谊的讨论罢了。如此请你对我们说明我们一点也不懂的这个无政府主义究竟是什么东西。
乔:我并不是来做无政府主义的教授,我也不是来教授无政府主义的功课,然而,我是来辩护我的思想的。不过,这位先生(以诙谐的声调指裁判官)应该比我还懂得更多:因为他以无政府的罪判过很多人;我想他一定是一个有良心的人,不然,他若没有预先研究过他藉以判罪的问题,就贸然从事,好像是不可能的。
萨:好,好,我们不要说个人的问题了。我们既然要说无政府主义,我们就即刻谈到题目上去吧。 看,我也一样的,我也承认现在社会上的种种实在太不好了,理应速谋补救之法。但是我们却不必堕到「乌托邦」中去,尤其应该避开暴力。不错的政府须将劳动者的利益放在心上,须予失业者以工作,须保护国民工业(Industrie nationale)须奖励商业,但是……
乔:多少事业你们要这个可怜的政府做呀!可是牠不愿顾到劳动者的利益,确实很显明的。
萨:怎么这是很显明的?不错,政府自古至今,是显出无能的样子,或甚至于不大愿意以良药医治国家的毛病;可是明天有清明的,热心的为政者来做自古至今,所未曾做过的事业。
乔:不,亲爱的先生,这不是为政者的好坏问题,今日这个在位,明日那个在位,是没有关系的。所成为问题的:即是政府本身,一切政府,无论是昨日的今日的,或是明日的,皆是异名同质的东西。从资本家中出来的政府,必须有资本家为靠山;牠的阁员也必是资本家;如此怎样能使牠顾到劳动者的利益呢? 另外,政府即使是有心想解决社会问题,也是不可能的,因为社会问题是基于一般为政府所不能破坏的原因上,这些原因又是确定政府的性质与其所应走之步骤的。想要解决社会问题,就须根本地改换今日政府负着的卫护使命的一切制度。 你说道予失业者以工作么?但是,如果政府没有工作,牠能做得到么?牠使人做无益的工作么?然而谁去给他们工资呢? 牠想使人生产全国人们所需要的东西么?但是,这样,资本家就不能销行他们从劳动者手中抢去的产品;并且他们更须脱离资本家的地位,因为政府想使人民有工做,必须从他们(资本家)手中收回土地与他们占为专有的资本。 这定是社会革命了,定是过去一切的总结算了,你知道,如果一般劳动者,穷人,或无产者若不起首做,这个政府永远不会替他们做的。 你又说过保护工业与商务吧!可是政府至多只能厚待某一阶段的实业家,而损害别一阶级,恩宠某一地方的商人,而损害别一地方的商人,所以,终究是一无所得,有的只是少许恩宠与不公道,而增加许多不生产的消费。至于一个保护一切人的政府,这只是一种妄诞的观念,政府本身既然不能生产,结果,自然只有浪费别人生产的财富。
萨:但是,我还要请问你。如果政府真的不能而且不愿意做一点有益的事,有什么药可以医治牠呢?即是你们革命了,但是在革命后,你们仍须重立一个政府:你既然说一切政府都是一样的,那末,革命后,与革命前毫无异致,人们仍旧是在同一点上了。
乔:我们所愿意促成的革命若只是一种政府的调换,你的话的确是对的。不过,我们是愿意根本消灭私有财产,彻底改造生产与交换的制度。至于政府——寄生于有害的机关——我们绝对用不着他。你大概早已知道了我是无政府党了,那末,无政府就是说一种没有政府的社会哩。
萨: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人们怎样生活呢?谁去制造法律,谁去施行法律呢?
乔:我很知道你的脑中没有半分我们所愿实行的思想存在着。为节省我们的时间起见,你应让我向你简单地——但很有系统地——说明我们的纲领;如此,我们的讨论下去,就有益处了。 不过,今夜已经太晚了,我们下次起首吧。
现社会的贫困是不良制度的产物
本章出现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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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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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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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勃罗斯
萨:今夜你总要向我们解释人们怎样不要政府而能生活的理由了。
乔:我将尽我的所能去解释。不过,在未开始之前,我们稍微考察考察现社会的人们到底是怎样生活,我们之所以要求改造制度,究竟是必要或不必要。 当我们考察我们所生存的社会之际,打动我们的第一种现象,就是贫困钳住群众,无论何人,大家多少都有点不安,都处于今日不知明日事的悚悚危惧中,各人为面包而彼此不断地剧烈地争斗,不知幸福为何事……
汪:亲爱的先生,现社会的毛病多得很,你要叙述,尽有好多时候可以叙述呢;因为关于此种的材料不幸多至不可胜计,你即使舌焦唇敝,也不能数完啊!但是,这有什么用呢?这点也不能证明捣乱就能胜于现状。世间不仅是贫困使人类受苦;另外还有时疫,虎列拉,地震……你若想向这些灾祸革命,真是稀奇咧。 所以,根本的大毛病还是在事物的本质中,非我们所能为力的。
乔:然而,这就是我想对你们说明的,贫困是从现在的社会组织中来的,若在一种比较公道与合理的社会中,贫困自然是会消灭了。 当人们不知道一种毛病的原因,人们自然不了解如何去医治它,于是只好暂时忍耐;但是,一旦医治的方法发现了有药医治此种病症了,大家不用说都有药施医的责任与义务了。
汪:这正是你们的错误呢:贫困是发生于非人类的意志与法律所能挽回的原因中。贫困是发生于贪婪的「自然」中,因「自然」的产物不足以满足人类的需要之故 请看动物,在动物界中,人们再不能说有什么「卑劣的资本」与「残暴的政府」在那边作祟:他们仍是为食物而争斗,往往因无食而饿死。 若是没有的时候,总是没有的。 实在说来,因为我们人类在地球上数目太多了。 唉!如果人民都知道节制,不要生产太多的孩子,以致没有能力养育……你会度过马尔萨斯的著作么?
乔:是的,我会读过一些。但是,假如我没有读过,也无多大关系。我所知道的——用不到什么书本来指示我——就是现社会必须有一班绝妙的无耻者流——请恕我用这句话——来维持其存在。 你说,贫困是从太贪婪的「自然」中产生出来的,然而你们须知道天下还有不少的土地荒在那边无人耕种咧。
汪:但是,现在所以还有荒地留着,是因为这些地是不能种的,或者即使能种,而其出息却不能抵偿耕种的费用。
乔:你以为这样么? 请你们赐一点退的给农人吧,你们去看他们将如何去培养它,使它成为如何美丽的田园。你所说的这些话果然是出诸心,经过详细的思考么?世间有许多土地,在昔时农业方法尚在优质的时期,换言之,当农业机械没有发明之先,就已耕种了。你不知道今日人们能以科学方法改变土地,甚至能将细石变成肥沃的土么?你不知道今日的农学家,就是最不乐观的,都会计算过,如果意大利这样一块土地若以合理的方法耕种起来,能使一万万人长年生活于富裕中么?今日土地之所以荒芜着,或者只收获一小部分不足的产品这样多,而且市价也将不能如今这样可任他们自由左右。 这不但农产品如此。在人类活力的一切枝叶上,都是一样。例如:如都市中,穷人总被环境的压迫,住在污臭的稠密的陋屋中而不知卫生道德为何物,即使想清洁,想过人的生活也有所不能。为什么如此呢?难道房屋缺少么?但是,为什么不建造许多卫生,舒适,美丽的高楼,使人人都有居所呢?石头,砖泥,蛎灰,铁木,一切建筑的材料都很充足;另外还有无数泥水木匠与建筑工程师闲着没有工做,有工叫他们做,自然是求之不得的;然而为什么人们要使这许多有利于人群的力量空着无所事事呢? 理由是极简单的:因为若有多的房屋,房金就要减少下去。现存的房主虽然有能力建造别的房子,又是不愿意为穷人的按了,而使自己的年金减少。
萨:你说的话有些是有道理的,不过,对于我们国内之所以有苦痛的事实,却解释错了。我们国内之所以有荒芜的或耕种得不好的土地,之所以有商务的停顿与一般的贫困,完全是因为我们有产阶级没有作事的冒险精神。我们的资本家胆小如丝,并且又无知,不愿意或者不知道振兴与实业;至于地主呢,除学他们的祖宗老法子而耕种外,却又不愿作麻烦的改良;商人呢,不知道另辟新的销场;政府呢,以它现行的税法与愚笨的关税政策,非但不奖励私人的创制力,而且组织,它扑灭它于初生之时。请你考察英法德各国看。
乔:我们的有产阶级无知而且怠惰,这我毫无异议;但是这种弱点却只能在局部上说明它在世界商场的争夺中,为什么被各国的有产阶级所败,却不能说明人民的贫困。 最要的证据就是在有产阶级聪明而又活动的国家中,贫困,失业与别种社会的毛病也是存在的;更有甚者,这些毛病随工业发展的程度而增加,而剧烈,只有工人晓得以组织,反抗与暴动去求得生活的改善的地方或能出于例外。 资本主义到处是一样的。它要生存与发达,必须有「半饥半饱」的永恒情景,它想根基稳固,必须使商品的价值昂涨,使市场中时常有饥饿而不择条件的劳动者可供驱使。 其实,你们看,当一国生产得起劲的时候,并不是为劳动者增加消费的方法,而为外洋商场的买卖的。如果某地方的消费者增加起来,这只是工人们知道利用时机向厂方要求增加工资而获得的更多的购买力所致;但是,接着,如果是因某种的理由,外洋的商场若不买我们的货品,恐慌就猝然而至了,工作因之停了,工资因之减低了,悲惨的贫困就将复现于眼前。然而在国内,大多数人连必需品都没有,按理,为自己国内的消费而生产倒还比较合理一些。但是,这样一来,资本家赚什么呢?
汪:如此,你以为一切过错都在资本主义身上么?
乔:无疑的,现社会的大概情形,总是少数人占据了土地与一切生产工具,压迫劳动者服从他们的意志,因此,生产不是为了满足众人的需要而生产,而专为资本家的利益不愿众人的死活而生产,当然是意中事了。 你们为拯救有产阶级的特权而想出来的理由,皆是自欺欺人之谈,皆是胡说。 刚才你说贫困的原因是在生产商品的缺乏。一瞬间,我要你站在失业问题之前,你又要说,店铺里货品藏满了,生产出来的物件卖不出去,厂主们不能一面叫工人作工,一面将工作的结果堆积起来,使其成为废物。 其实,这就是制度的混账之处:人们没有饭吃,因为食品店里货物太多,用不着耕种土地,或者地主用不着要人去耕种土地;皮鞋匠不作工,所以脚上穿着皮鞋,因为鞋店里鞋太多了……诸如此类的情形,举不胜举呢。
汪:那末,资本家应该饿死了!
乔:那里的话!他们不过也应该同别人一样工作罢了。这对你们好像太难堪似的,但是,你们请放心:只要人们吃得好,劳动,并不就是魔鬼!我可以向你说明劳动是人身的一种需要与幸福,的确没有可怕的。 但是,我明天正要去劳动呢,现在已经晚了,下次再会吧。
保护政策与自由贸易不能解决社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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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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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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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勃罗斯
萨:我同你这样讨论实在是很高兴的。你说话的样子,好像不得不使我承认你有理似的……但是我也不能说你完全错了。现在社会的组织的确有许多实在的或表面的混帐东西存在着。例如,最难懂的一点,就是关税问题。我们国内现在有的死于饥饿,有的死于『黑症』,皆因没有好的面包之故,然而政府却偏要阻止美国时而有余,田主只想向外输送的谷类进口,这和一一个人肚饥肠而拒绝不吃饭!不过……
乔:是的,但是政府与其荣宠的意大利谷类产品的主人们肚子是不会饥饿的,政府所以要对外来的货品。微收重税就是为这些先生们的利益呢?如果那些肚子饥饿的人们自由了,你去看,他们就不会再拒绝他们所需要的小麦了。
萨:我也知道这个,我并且晓得你以这样的论证去向一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见到事物的一面,而见不到反面的民众说话,你一定能得到他们欢迎,使他们相信你的。不过想不自欺欺人,对于一种问题应从四面八面去。考察似乎是必要的,这就是当你把我的话柄打断的时候,预备去做的,政府微收人口税,与资本家的利益有极大关系。的确是实话。但是从另一面说,如果国界公开了,制造好于我们的美国人,尽力将他们的肉类,与谷类输入我国,充斥我们的市场,我们的农民将有何事可做呢?一切资本家都破产了。而劳动者的境况将更行恶劣,即使面包只卖一个铜子一『基罗』(约中国二斤弱)如果没有办法转得一个铜子人们仍是要饿死的。并且美国人想得到他们货物便宜或不便宜的价值。如果意大利一无生产,人们以什么东西付给他们呢? 你或者将与我说我们意大利人尽可耕种于土地气候最相宜的东西。同国交换我们所没有的产品,例如酒,橘,花等等。我们都能尽量地生产的,但是,假如各国或应用不着,或应自能生产,不要我们能低廉地生产的物品。又怎样呢?更不要说改良工作要资本要知识。尤其要时间了,在等待的时候,人们吃什么呢?
萨:我亲爱的先生,除此之外,还有别的障碍哩。你以为资本家一旦被驱逐了,你们就可穷奢极欲游乐于富裕之泉……
乔:我不说这个。反之,我也知道我们今日被资本钳制于贫乏之中。我想象我们应赶快从这里吵拔出来。并且为那你族人的需要而组织生产,因此要起劲的工作,加倍的努力却是必要的。然而,今日平民并不是为没有工作的志愿,因为没有工作的可能哩。我们之所以痛恨现存的制度,并不完全因为懒惰者可能安逸的生活着,我们必须为之供给——虽然我们不高兴供给他们——是因为这些同样的懒惰者有规定劳动的全权,并常以此种全权来阻止我们在梁上情景之下为人的满足而多量的生产。
萨:你的话说过火了。不错,资本家往往为生产的贫乏。可供投机之用,而不要众人工作;但是大概的情形,还是因为他们自己缺乏资本之故。 土地与原料时长不够为生产之用。你需知道要工人工作必须有工具,机器,厂址与报答工作的金钱。总而言之,要资本;然后资本是慢慢的积蓄起来的,社会多少企业停滞于草创中,刚一开始因为缺少资本之故,而即行倒闭了。所以,你们想想看,一旦社会革命猝然爆发了,其结果将如何呢?——你们好像极愿此种结果到来似的!其结果将导致资本消灭,秩序破坏,社会上扰乱的一塌糊涂,你们的所得,只是比现在更甚得人的贫困罢了。
乔:所谓资本的缺乏又是现制度的辩护者之另一错误与欺骗耳。 资本在有些企业中或有缺乏之可能,因为被别种企业强占去了;但是以社会全部而言,有很多资本空着没用处。有很多土地荒芜则没有人耕种,你不见无数的机器生锈了,工厂关闭着,房子没有住户吗么? 工人工作的时候,需使他们有饭吃;但是这些工人即使不工作,也是要吃饭的。他们虽然吃的少,吃的不好,但吃仍是要吃的。一旦厂主们用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仍是想预备工作的。所以,这些工人不工作并不是因为缺乏生活的方法,假如他们真有为自己利益而劳动的一日,——在必要的时候——他们只要能够维持生活,即如失业时候生活一样,他们也愿努力生产呢,因为他们知道,这种暂时的牺牲是能使他们永久脱离贫困与被压迫之境。 举个例罢,假设地震破坏了一个都市——这种事是常见的——全程成为废墟。但不要多少时候,这个城市的街道房屋就会重新建筑起来,并且比以前建筑的更美,并且各处将无破坏之迹。请看,在这种场合,地主与资本家要人工作有利可图,就要人工作了,生产所必需的种种方法也即刻有了;在以前,建造几间工人住房都说没有方法,或说要十年或二十年功夫的,现在一瞬间就将全城重新建设起来了。 至于在革命的时候,资本要被破坏一层,我们希望一种有意识的运动应该以社会财富的充公为目标,平民绝不愿把自己的产物破坏了的。总而言之,即使有破坏,无论如何,总没有地震那么厉害。 是的,在事情没有顺当的进行之前,往往有困难阻其去路。但是要想起首做事,必须战胜我所见到的两种重大的障碍,就是:民众的不觉悟与……警察。
汪:但是,请问你:你说到资本,劳动,生产,消费等等,然而你却从未说到法律,道德与正义。研究以何种方法去利用土地资本,使其有良善的结果的问题。我也一样,我也是愿意众人的安乐的,但是,要实现这种『乌托邦』,人们若将道德的规条强奸了,否认一切文明社会所根据的法律之永恒的原理,呵!那时,我十分情愿,今日的苦痛永续不灭。次之,请你记着,我们的世界是由一种最高无上的意志统御着。我们的世界不是自己单独地形成的,世界之外上有一种见不到的『世外』——我不说即是上帝, 天堂或地狱,因为这些你或不会相信的——能够理解一切的『世外』,在这里面『现世』表面的不公道当能获得其相当的报答,你以为你能违背宇宙的预定谐和么?你肯定不能的,我们只能向他低头折服。 所以请你赶快停止煽动群众吧,赶快停止在无产者的灵魂中激起妄诞的希望吧,赶快停止在死灰中鼓吹,一触即发的未熄之火吧!呵!近代的野蛮者哟,你们愿意将累是积下的文明——即我们的光荣与我们的祖宗的光荣,破坏于可怕的社会大混乱中吗?如果你们要做一种有益的事业,如果你们愿意在可能的范围之内,减轻穷苦者痛苦,你动他们安分守己吧,不要向命运反抗吧,因为真正的幸福是在知足呢。并且现世大家都是苦痛的;每个阶级都有它的隐忧与义务,生活于富裕中的未必就是幸福者。
乔:好吧,可敬的法官,请你把『伟大原则』的浮词与约法的愤激之言放在一边吧,我们这里不是法庭,暂时,你还没有判决我的权利。 一听你的说话,就可猜到你不是无产队伍里的人!穷苦者的安分守己是如何有利于……大学寄生于他们背上的人呀! 总而言之,请你先将虚玄的,超绝的,宗教的,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论据抛开吧。我对于所谓宇宙的神秘,一点都不懂,你也不强于我,故我们用不着将这些无形的东西放到我们的讨论中来。然而,请你当心,相信一个最高的主宰,相信一个创造的上帝,相信一个为全人类之父的神道,与你也无大益处,仍然不能做你可靠的武器的。自古至今,即使有无数侍奉强者之旁的教士,从宗教中推演出为虎作张的言辞,谓安分守己穷苦者必守的义务,但另有些人(历史上确有几个)这也从其中推演出人人应平等,人人应得正义保障的权利来。 如果上帝真的是我们大家的父亲,那么,我们大家都是兄弟。上帝绝不愿他的儿子中有的为垄断者,有的却为垄断者所牺牲,所以世上的富人于统治者只是『天父』所咀嚼的该因(cain)罢了。(圣经中言该因杀其弟亚伯尔(Abel)——译者注)然而,撇开这些无稽之谈吧。
汪:好吧!我们就将宗教撇开罢,其实你谈宗教也无用处,但是对于法律,道德与优美的正义,你总承认了吧?
乔:请听我:如果法律,正义与道德,是允许现世的——即使只一个人的——不幸与压迫的,我可以直截了当地对你说,这里的法律,正义,道德皆是欺骗,皆是特权者为保护自己的特权所造成的龌龊武器;只要这些字都如你心中所想的一样,终归是欺骗的托词。 法律,正义与道德本应为众人的利益而存在,不然,就是压迫与不公道的遁词。此种概念是迎合生活的必须,与人类社会的发展的,所以去上历代及时有治者的压迫势力,他仍是向着与治者相反的方面进行,渐渐的强大起来,永存于人的意识中。 但是,就是你,若不借用可怜的诡辩,你也不能藉着抽象的,你心中所想的道德与正义的原则去保护现在的社会制度。
汪:你实在太自负了。你只否认——我看你似乎这样做——财产权是不行的;你还要强辩说我们不能以我们固有的原则去保护他……
乔:我正要讨论财产权呢,你说到了,最好,我下次再来向你说明吧。
财产权的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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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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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勃罗斯
乔:然而,裁判官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们上次好像停止于财产的问题了吧。
汪:不错的。我听你怎样以正义与道德的名义去辩护你们盗窃与劫掠的思想,想来的确很稀奇的。 一切财产没有保障的社会可以说不是一种社会,是一种时常预备相互吞噬的虎狼的集团咧。
乔:你想,这不正是我们今日所生存的社会的情形吗?你枉诬我们要盗窃劫掠;但是,反之,今日的资本家不是不断的剥削劳动者,强占他们劳动的结果吗?
汪:资本家可任意使用他们的财产,这是他们的权利,恰如劳动者可自由地使用他们的双手一样。厂主与工人自由讨论其工作的价值,只要没有违背契约,谁也没有诉怨的道理。慈善事业可来减轻残酷与太过的痛苦,但是权利依然是不动的。
乔:但是,你与我讲自由契约吗?今日之所谓自由契约正是劳动者的卖身契约呀!劳动者为了不至于饿死而工作,他的自由与旅行者被盗匪所截,以前钱袋抵性命的自由有什么分别呢?
汪:就是如你这样说吧,但是你不能以这种理由来否认个人有随意处理他的财产的权利。
乔:他的财产!他的财产!但是,为什么地主能说土地是属于他的呢?为什么资本家能断定许多工具及别人由人类的活力所创造的资本应归他所有呢?
汪:法律承认他有权。
乔:唉!如果只是法律,大路上的盗匪也能固执地说他有权杀人越货的;他只要例出几条法律承认他有这样的权利。然而,这正是今日统治阶级所做的;他们妄造法律,以批准现有的掠夺,并设法引出别种掠夺来,因为于法律为方法是最可靠的。 如果你们的一切『最高原则』是筑在这些法律之上的,那么,明天只要另一种法律来宣告废除私有财产,你们今日名之为抢夺或盗窃的,即刻会成为『最高原则』。
汪:呵!然而法律应该是公道的!他应该照着权利与道德的原则而施行,切不可为邪僻私意所玩弄,不然……
乔:所以,可见不是法律创造权利,而是权利证明法律。于是,我要问你,一切现存的自然的或由劳动创造起来的财富,根据何种权利,一定要归少数人所有呢?并且这些少数人因此对无产群众而生杀予夺之权呢?
汪:根据一切人皆有,皆应有自由处理共活动结果的权利。这是人类的一种自然情感,如没有此种情感,任何文明都是不可能的。
乔:喔!看你现在变成一个替劳动权辩护的人了,哈哈!好极了!好极了!但是请你回答我那么怎样那些工作的人一无所有,而财产却变成不劳而食的人的专有品呢? 照你的学理逻辑地推演下来,结果不是证明现在的资本家是盗贼吗?在正义上讲,把他们从正当的无产者——劳动的工人——身上所掠夺去的财富充公了,不是很公道么?
汪:今日资本家即使有不工作的,这是因为他们以前曾工作过,或者是他们的祖宗曾替他们工作过,他们聪明能储蓄,并且又有才能使它们的储蓄生利,他们即使过着安宁的生活,又有什么不应该?
乔:你以为一个工作的工人每日所得养活家人尚且不够。能有法子,储蓄财富,成为富翁么? 你深知财产的真正由来是暴力,抢劫,合法或不合法的盗窃,但是我们退一百步。假定一个人能在他个人的产品上实行储蓄吧:他这样要在异日随他的意自由享乐,谁敢说个不字?然而,如果他照你所说的,假使:他的储蓄生利,那么,情形就完全不同了,这就叫别人工作自己盗窃其部分的产品,这就是垄断商品,售得原价上的价值;这就是故意创起贫困,俾可从中取利;这就是剥夺别人自由劳动的生活方法,迫其为微薄的工资而工作;这就是特许多此类的事实,完全与正义的情感相背驰,这就是明白的证明财产若不是公开地盗窃所得,就是从别人的劳动中暗窃而来,因为一般资本家狡猾,常用各种聪明的方法,使得劳动者为他们的利益而生产。 就假定一个人藉他的劳动与技巧上,储蓄一点小小的资本吧——这种事我不能说没有——你以为他因此而掠夺别人的产品是公道的吗?或者更进一步,他将掠夺的所得遗给他的累世的子孙,使他们可以逸惰地寄生于劳动者背上,你以为是合于正义的吗?——我再重复一句,补充你的意思吧,你以为几个劳动的与节俭的少数人积累的资本,就使大多数的人类都陷入永久的贫困与愚笨中,是为道德所允许的吗? 另外,就假定一个人单独的以他自己的筋肉,与脑筋工作,而不垄断任何人就假定他反抗一切的可能性,不要全社会直接或间接的帮助,能够达到生产它所需要以外的很多物品,这个人也不能因此就有危害他人,剥夺他人生活方法的权利。在海岸造了一条路的人不能因此就要求不准别人接近海岸的权利;能够单独的开垦或耕种一省土地的人不能因此就武断自己有使全省的人民都挨饿受饿的权利,创造起与强有力的生产方法的人不能因此就有利用他的发明,是一切人都隶属于他的治下的权利,尤其不能使将来的子孙都受他的垄断与统治。但是,资本家是劳动者或劳动者的子孙这句话,我还能想出何种『假定』去证明呢? 你愿意我向你叙述我们地方,无论是古富的或暴发的大财主的财产的来源么?
汪:呵!不要说吧,我们不要谈到私人的问题吧。即使社会有来源不好的财富,但也不是否认财产权的一种理由。过去是过去,只将原始的垃圾堆掀动起来,是没有用的。
乔:就照你的意思,不去掀动吧。在我想,此事无关重要。私有财产制应该被废除,并不是因财产之好或不好的来源问题,是因为它能予人与垄断他人劳动的权利。 推之,并能使大多数人做少数人的隶属品的缘故。 然而从另一方面说,你如何去证明土地的私有财产制是合理的呢?你没有方法说土地财产也从无产者或他们祖宗的劳动来的!
汪:这个么?来,听我说。荒芜的不生产的土地是没有价值的。管理它,垦殖它,使它能够生产的人自然有权利享受那些若没有他的劳动就不能生产的产物。
乔:很好;这就是劳动者有享受他劳动结果的权利了;但是此种权利是有限的,当他停止耕种土地的时候,他的权利也就停止了,你以为对吗? 然而怎么现在的地主往往有无限大的土地?他们自己不种,永远不种,而不让别人种的事呢? 在这些场合中,财产权有和总劳动于改良为根据呢? 实在说来,土地与别重财富一样,财产权的由来都是暴力。你只可承认『权即是力』的原则,去证明私有财产制的合法。在这点……一旦你们衰弱下去,你们就不幸了。
汪:但是你却忽将社会的效用与社会固有的必须都忽略了。若没有财产权,社会没有安宁之日,不必说,就是劳动将也无秩序建设会将崩坏于混乱之中。
乔:什么?你现在说到社会的效用上了!但是,在我们最初几次谈话中,我只说到因私有财产而起的社会的种种毛病,而你却要引我到抽象的权利问题上来! 然而,今夜暂时停止吧;恕我少陪,我就要回去了。我们下次再谈吧。
共产非分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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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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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勃罗斯
乔:啊呀!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有人将我们那天谈话寄到一个报上登,这报因此被没收哩。(注:这些谈话前十章皆在盎哥纳 Ancone出版的行动L.Agitazlone报上登过,登载十大受出版检查处的苦——原注)
汪:唉!
乔:呵!你们不知道么?的确不知道么!我不懂你们怎样一面固执自己,有理一面又怕群众听到我们的辩论,不让群众晓得我们彼此的思想。在这个被没收的报上,你们的论据与我的论据都是很忠实的地转载着。你们的说话既是合理的,现在社会秩序的基础既然是对的,为什么不让群众来鉴赏我们的讨论,并使他们知道你们敌人之空批评是无稽的呢?你们为什么要没收报纸,塞住人们的口呢?
汪:但是,我不是内政部里的人,这与我毫不相干,我是裁判官哩。
乔:好,好!你至少总是他们的同事,精神总是相同的。 如果你们不高兴我的讲话,请你们向我说明……好让我到别处去。
汪:不,不,反之,我还向你说句良心话,你的话的确很有趣!我很高兴听你。所以我们继续下去吧;至于没收的事呢,待我去问检察官看。总而言之,若现行的法律来说,谁也不能否认你的讨论权的。
乔:那么,我们继续下去吧。我好像还记得那夜,你先以实验的法律,换言之,现行的民刑律,次以正义的情感,终以社会的效用来辩护财产权吧? 请允许我让我对于这个问题的意见再简单的复述一遍。依我的意思,私有财产制是不公道的,不道德的,因为它起源于暴力,抢劫或合法地垄断他人,劳动的行为;它是有害的,因为它阻止生产。阻止人们从土地与劳动上收获一切为满足众人需要的必需品;它是残酷的,因为他使得众人贫困,生出憎恨,罪恶以及大多数迫害现社会的毛病。故我愿意它被废除了用产业公有的制度来替代它,使人们在这种制度中生活劳动,得有真确公道的报酬与最高限度的安逸。
汪:然而,逻辑地说,我实在不知道你怎样一说就到共产主义上头了。 你曾抨击财产,因为——在你想——它是从暴力垄断他人的劳动上来的;你曾说资本家是因为他们自己的利益而规定劳动,至于怎样去满足众人的需要,怎样能以最少的劳力得以最大的结果,他们是不愿的,你层明确地否认过不事耕种者有享用土地年金的权利;你要否认过借钱以图利或投资于建筑房屋或任何工业中以求出息的权利;但是你曾承认过劳动者有享受他自己工作结果的权利;并且还做这种权利的保护人。 所以,就严格地逻辑来说,你可以——照你的意见——要求检验财产的契券,废除土地的年金。与金钱的利息;你可以呼答现社会的总结算,让愿意工作或耕田的人去均分工具或土地……但是你不能说共产主义;如果你愿意解放了的劳动者享到今日不愁明日的安定生活,个人工作的结果归为私有的制度也应该继续存在的,不然,人们只能做他们直接享受的工作强占土地生产工具的私有制,至少在人们耕种或使用的时候。
乔:好啊!好啊!请你继续下去吧!你这样说法,人们将会说你受到社会主义的影响咧!这虽然不是我的一派,但毕竟还是社会主义。一个社会主义的裁判官,是一种有趣的奇事咧!
汪:不,不,一点都没有社会主义的意味。 我不过想指出你的矛盾,证明你就逻辑说必不会是共产主义者,而是一个分产者,换言之,是一个想均分财产的人,于是我要对你说,财产的分散必致大企业成为不可能,且因为要产生全体的贫困
乔:然而我并不是主张均分财产的人。据我所知道的说,现代任何社会主义者都不是要均分财产的,我虽知道把财产均分了,情形未必恶劣于财产集中于资本家的手里,但是我也晓得,此种均分,假设它是可能的,必使生产受着极大的损失。更有甚者,此种均分的平等是不会经久的。在很久的时间内,大财产与无产阶级的势必复活起来,人们又将重新进入过甚的贫困与垄断中。 我说劳动者享有他工作的全部产品的权利,可是我承认这种权利只是正义的,抽象的方式,它在实际上的意思就是社会上的不应当有垄断者,一切人都应当在相当范围内尽力,劳动者并享受其工作的产品。 在人类的世界上,劳动者并不是单独的生物,并不是一个人能生活的,反之,它是社会的生物,他常与别的劳动者互生关系,互相扶助,所以他的权利是与别人的权利是连贯的。推之,现代的生产方法之下,想区别每个工人工作所生产之真确的部分,尤其是不可能的。就是定每个工人或每个工人团体生产能力的差别,要指出那一部分是属于各个工人所表现的毅力与地壳的不同。那一部分是有关于土地的肥沃与不肥沃,工具的好或坏,社会环境或情况的困难或顺当,也是难以做到的。 所以解决的方法只有在严格地尊重各人的权力之中求得。换言之,只有在有爱的亲睦或『休戚相关』中求得。
汪:那么,自由是不存在了?
乔:说哪里的话呀!反之,只有如此自由才能存在里,你们,自称自由党的你们,将做事之抽象的学理的权利,称为自由,你们遇到一个因不能找到食物而饿死的人,你们也会不害羞,不要脸地说他是有吃饭自由的! 我们却不同,我们称为自由的,是做事的可能性;换言之,有任意得其所需,求其所愿的能力才可称为自由,而且世上只有此种自由是真实的;若人类的亲睦与互相扶助的程度越进步,则此种自由也将随之越大。
汪:你曾说如果人们将财产析分了,大财产将于最短的期间内复活起来,社会的境况也将与前相同;这又什么缘故呢?
乔:因为此种析分的方法从开始就不能创立起人人完全平等的境况,土地彼此是大有区别的;有一些费力少而生产多;另有一些费力多而生产少;而且地方不同,获得的收益有差异,人类的智慧与体力亦是各有差别的,优者常占上风,和劣者终为所屈服。 另外析分之时即争斗与竞争开始之日:最好的土地与最优良的工具势必为最强悍,最聪明与最狡黠的人所强占。最优良的生产方法亦将落后于天分优越者的手里,因此他们的地位就早高于他人了。这些特权者应先有这些特权,将见到他们的力量一天增加一天,终必走上旧道,从心理剥夺于垄断弱者为生活与今日资本力量的情形毫无二致。
汪:但是人们可以借好的法律,不准个个人强占让与,并予以弱者以种种保障,此种恶项就不会发生了。
乔:唉!你总以为法律是能医治一切的!你真是一个没有常识的法官呀!你不知道法律之创制与废除是以强者之私意为转移的。 比较一般人,强的人总是经常违背法律的;比较更强的人,则老实不客气,任意可以取消,并依照自己的利益另立新法。
汪:那么,怎么办呢?
乔:那么我会曾向你说过,应该以人间的亲睦,或『休戚相关』,去代替争斗,要想达到这一点,第一就是要废除私有财产制。
汪:这样你果然是共产主义者了? 一切东西属于一切人,要工作则工作,不要工作则恋爱;吃啦,喝啦,玩啦,何等理想的安乐国哟!何等美妙的生活哟!或者是痴人说梦,你们在疯人院里吧!哈哈!哈哈!哈哈!
乔:我看你为辩护这种只以暴力为基础的社会,想尽方法,露出那可怜的样子,你或者没有什么好笑吧!是的,先生,我是一个共产主义者;可是,你对于共产主义好像有一种奇怪的观念哩。下次我设法来使你明了它,今夜,暂祝你们晚安。
自由共产主义与强权共产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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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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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勃罗斯
汪:好!今夜你总愿意对我们解释你的共产主义是什么东西了吧?
乔:当然愿意的。共产主义是一种社会组织的方式,在这种社会中,人们不再为了占得现世更多的财产和相互争斗,互相垄断,互相压迫,如今社会的情形一样了。他们将为保持各个人的最大安乐而互相联合,互相扶助。以土地矿山与一切自然之力及一切过去的人类所积存所获得的产物乃属于一切人的原则为出发点,人们在共产社会中,将群策群力,你让我助地共同组织起来,生产他们所需要的一切东西。
汪:我懂得了。你愿意如果在一件无政府党案内获得的一张传单上所说的一样,个人照他的能力而生产,照他的需要而消费,或者简单点,各尽所能,各取所需吧?
乔:不错的,这是我们时常复诵的格言;但是要想真确地懂得如我们所要求的共产主义,你就应该十二分分明白共中的详情。所谓各取所需,当然不是说各人皆有满足他的一切需要的绝对权利,因为需要是无止境的,是随着满足的方法而增加的;就是满足也常为生产的可能性所规限。至于人群为满足过度的需要或好一点说为几个少数人的怪癖而被迫从事于过度的生产,也是无益与不合正义的。 所谓各尽所能,也不是说个人为生产而将全部能力都用尽,因为就字面而言,这无异说工作到精疲力尽或为好好地满足人类的需要,必须破坏人身了。我们不过愿意一切都在可能的范围内,以最优良的结果,或以最小的劳力求得最大满足。要我给你以真确地表现此种社会情形的学理方式,我没有这样的能力,只好敬告不敏,而且我相信在今日这也是不可能的,然后当警察与资本家离开了大地,人类彼此间能相见如手足,皆能以互助去代替互争的时候,生活的实际方式就会即刻呈现于眼前。奥在每一件事中,个人皆照他所知道的所可能去做,并实时在进步的路上求改良,这就是我们所十分祷祝的。
汪:我又懂得了,你大概是个,如你的法国同志所说的,『取于积物堆』 prise au tas 的党人;个人生产他所愿生产的,并将生产的结果,弃于积物堆中,或好一点说,放到公共的货栈里去,由个人任意在『积物堆』中取它所需要或所喜欢的东西。这对么?
乔:我觉得你对于我们所讨论的问题好像下过研究的决心似的,我于是假定你在未判决我们坐监之前比较用心地阅览过我们的文件——这是你的同僚向所不愿做的,你能如此,难得!难得!如果法官与警察都能如你这样做,你们把我们搜去的东西至少也有点用处呢! 但是,回到本题吧。这种『取于积物堆』的用语也只是我们一种说话的习惯,表明我们要以友爱与休戚相关的精神替代今日拜金主义的倾向罢了;但是这句话不能确定社会组织的具体方法。 或者你曾碰见几个只在字面上解释此种方式的我们的同志,因为他们臆想着工作一旦自动自由了,其收获必常丰富,生产品的种类多极了,数量多极了,所以用不到在工作与消费上定何限制或规则。可是我却不这样想:我以为,我曾对你说过,人类的需要总时常超于满足需要的方法,这倒使我快活,因为这就是进步的一种原因;我没有相信人们若不计算实际的与或然的需要,从事于劳力少而成效的大的目的地组织起来,却为满足过度的或可能的一切需要而盲目的生产,势必至于浪费能力,于社会只有不好的影响。所以我再复述一遍,解决的方法,只有在人类获有地位的平等与『休戚相关』的感应时,所能到达的表现或默认的亲爱,互助与自由联合上求得之。 请你洞悉我们纲领的精神吧,但不要太在用语上下功夫,凡是用语无论在我们的团体里或别的党里,皆求简涩有刺激性,若以之表明一种倾向,几乎常是空虚与不真确的。
汪:但是,你不觉得共产主义是人类个性与自由的否定吗?或者它能存在于人类而初期,因为那时的人类智慧与道德皆未十分发展,只要在他部落中获得物质的满足,就很高兴了;或者它能实现于宗教的苦修士社会,因为这种社会以铲除人类的情欲为宗旨,自信能消灭个人于群体以服从第一义务。但是在近代的社会中,再由个人的自由活动所产生的使近代人忧虑而且生光的文明的全盛时期中,共产主义如果不是一种不可能的梦想的话,一定要人倒退到野蛮里去,与我们的祖宗原人为伍。一切活动都颓败了;一切想特出的表示个性的好胜心也将消失殆尽了……
乔:一切诸如此类的不好现象将连而续至,我替你接上说。 请不要浪费你的辩才吧。这些老生常谈的话我已经习惯了……一句一欺骗,话说得愈多,欺骗也随之增加,这件事无意识不要面孔的欺骗。饿死者的个性与自由!何等残忍的讥讽哟!何等深刻的虚伪哟! 你保护一种使大多数人生活于畜生情况中的社会;你保护一种使劳动者死于饥饿与贫困,成千成万的儿童夭折于缺乏营养,妇女为求实而堕落卖淫的社会;你保护一种使无知掩盖着精神,有知者又为谋生而卖知而撒谎的社会;你保护一种无人能有安定的生活社会,——你也胆敢说到自由与个性么? 或者发展个性的可能与自由存在于你或你少数的特权阶级中吧?……但其余呢?就是特权者本身也常常做侵害今日社会生活的人与人战的情况的牺牲者,他们若在人人自由,人人平等的友爱的社会中也必将有所得而无所失哩。 你如何可固执说『休戚相关』是有害于自由与个性的发展呢?如果我们以家庭来说吧——我们以后再详细来批评——你一定唱起赞美歌来赞美这种制度为……基础等等。好!在家庭——在人们所称颂的不是现存的家庭——的个分子中,爱与『休戚相关』统御着。你能说兄弟间彼此互相盗窃,互相憎恨,互相争斗,互相伤害,比较大家和衷共济手携手为共同的利益而努力而工作,更能自由更能使其个性发展么?
汪:但是,将社会如家庭一样的组织起来,一个共产的社会采用了家庭的制度,这就要一种很厉害的集权,与铁一样的专制,首领就要成为万能了。你想一个政府如果有一切财富在手,要有分配各个人工作与消费的权力,这个政府将成为如何压迫人的机关呀!
乔:不错的,我们的共产主义若如你或某强权学派所想象的,自然是不可能的,即使可能也将由近我们极端专制与纠纷的状态中激起极大的反动。但是这一切在我们所理想的共产主义上是断然没有的。我们的共产主义是自由的,无政府的——如果这几个字不得罪你们的话——共产主义。我们愿意共产的社会自下而上简单而复杂的先由各个人组织成为小集体。再由小集体扩大而为联合会,直至世界一体,人类一家大家结于合作与『休戚相关』上自由联合起来,为众人的利益而安乐的生活的境地为止。并且这种共产社会既由大家自由合意地组织而成,它的特权维持也必靠着大家的意志。
汪:然而要这一切都变成可能,人们个个必须如『安琪儿』一般善良,个个都变成利他主义者才行,无奈人的本性是恶的,自私的,虚伪的,贪婪的,你的话也只好作为茶余饭后的闲谈吧。
乔:的确的,要想我们的共产主义成为可能,人们必须得着社会性的行动与人类自身利益的彻底觉悟的协助,一矫今日彼此记恨的陋习,大家手携着手,互相扶助的向前走;而且这种互相扶助非不可能,就在今日也已经是一种普遍与常有的事实了。现社会的组织是各个人,各阶级间时常冲突,时常斗争的最大原因,今日社会,虽有此种原因,而在表面上,尚不流于如狼群一样的互相吞噬的境地,上有几千百发生于不知不觉中的『休戚相关』,同情,忠诚,牺牲等伟大的行为,正是靠着人类所固有的那种社会的本能哩。 人类在他的本性,——生物学的或先社会的(presocial)本性上说,是自私的,同时也是利他的动物;如果他不是自私的,如果他没有保存自己的本能,他的个体就早已没有存在了;如果他不是利他的,如果他没有对他人牺牲自己——比如对儿女的爱即是为最显著的一例——的本能,它的物种也早已消灭了,不能达到社会生活的程度,那更不必说了。 在现在的社会中,想同时满足共存于人体中的自私与利他的情感,是不可能的,所以今日可以说没有一个人是快乐的,就是占有特殊地位的人也是如此,反之,共产主义是一种合理的社会方式,在共产主义的社会中,自私主义与利他主义将混而为一,或将倾向于混合为一,每个人都将欢迎它,每个人在它的组织中皆有自己的幸福,同时又有他人的幸福。
汪:这样我也是很愿意的,不过你以为一切人都愿而且都能尽共产主义中所应尽的义务吗?例如,有些人不愿意工作,怎么办呢?……是的,在你的想象中,你能整理一切,一切都能如你的所欲,你必将与我说劳动是一种娱乐,是一种机体的需要,大家都将为获得此种娱乐或满足此种需要而竞争。
乔:我正不愿这样说哩,虽然这是我许多朋友的意见。在我想所谓机体的需要或娱乐,指的是筋肉与神经的运动与活动;至于劳动是一种实行机体以外的客观目的之有规则的活动,我也很知道有趣的运动,如骑马,打猎等,与种白菜的工作比较人们总喜欢前者而厌恶后者,虽然后者是必须的。但是我相信人类总知道适应,而且很能适应他所追逐的目的所必须的环境的。以劳动所得的产品既为生活所不可或缺的,而一般人又无办法逼迫别人去替代自己劳动,那么,人人领受劳动喜欢组织是意料之中的事,因为有组织劳动就能用力少而获益多。尤其是共产的组织。 另外你更需要知道,在共产社会中,是劳动者自己组织并领导劳动的,所以使工作有趣于简便,对于他们是有利无害的。他们自然愿意向这个方向进行;你又需要明白共产主义若实行了,社会上自然会发生一种舆论谴责懒惰为有害于全体的行为,你是如你所说上有懒惰的人存在。也不过是少数之又少罢了,对于这些人,人们只有可怜他们,就是供养他们也于社会没有什么损失。
汪:但是假定你乐观的预料错了,社会中依然还有很多的懒惰者,你们又将怎么办呢?你们也供养他们吗?那么与今日人们供养你们所谓的有产者又有何区别?
乔:其实,这其中是有很大的区别的,今日有产者非但将我们所生产的抢夺一部分而去,他们并且阻止我们生产我们所愿意生产的东西哩。 然而我也不敢说我们应该供养懒惰者。如果懒惰者渐渐的多起来,要害到我们的时候;因为懒惰与不劳而食的习惯会惹起他们的自然观念哩。共产主义是一种自由的契约:谁不领受他或已领受祂而中途解约皆可随他的便。
汪:那么,那时又将有新的无产阶级了。
乔:这又不然。那时,每个人都享有土地,工具及人类的文明,已经获得了一切利益的权利。如果有人不愿意过着共产的生活,不愿意接受共产社会所必需的种种义务,这也是他个人的事。他正可随便去联合他所愿意联合的人去生活,如果他觉得他如此比别人来得不好,这又可证明共产主义的高尚,使他渐渐的与共产主义者通力合作。
汪:那么不接受共产主义是各个人的自由了?
乔:是的,它与一般共产主义者在自然财富与我们的祖宗,给我们的产物上享有同样的权利。呵!我不是同你时常说到自由联合与自由的共产主义么?如果这种选择的权利都不存在,还说什么自由呢?
汪:那么,你们不愿意暴力强迫人家实行你们的思想吗?
乔:你们真是疯子!你们以为我们是警察……或者法官吗?
汪:那么,好吧。我觉得这也无害处。个人依个人的想法去做梦,谁也不能干涉的。
乔:不过,当心,你们不要误会:反抗盗贼,抵御暴行者,并恢复他的权利,这并不是强迫人家实行他的思想的行为。
汪:唉!唉!那么为恢复权利,你们要用暴力,是不是?
乔:这我不能与你们说的。我若说出来,你们就可以借此来诬告我们,要我们吃官司哩。但是我能对你们说,就是当民众觉悟到有他自己的权利时,他就会即刻起要求的……到那时,你们自然有被虐待的危险。然而一切都随你们反抗而转移;如果你们甘心退让的,一切都将和和缓缓地过去;反之,如果你们要固执,我就不能担保,你们自作自受,我只好替你们可怜! 祝你们晚安,再会。[1]
自由契约可维持社会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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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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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勃罗斯
汪:你知道吗,我对于你的自由共产主义愈想愈觉得你是一个很稀奇的人哩。
乔:为什么呢?
汪:因为你时常说到劳动,享乐,契约与亲睦,但是你对于社会的权力与政府却从来未提过一次,谁去管理社会生活呢?谁是政府呢?政府怎样成立的呢?谁选举它的呢?他用何种方法使人尊重它的法律?科罚犯罪的人呢?各种不同的权力,如同立法,司法,行政等怎么样成立呢?
乔:但是你所说的那些权力,我们不知道他们有何种用处呢,我们不愿意什么政府。你还不知道我们是无政府主义者么?
汪:这就是我要说你是一个稀奇的人哩!我对共产主义到还了解,我也相信它的组织若有贤明的政府,以强力压迫一切人尊敬其法律,他的益处或许很大。不过,如此,既无政府又无法律,将要如何混乱呀!
乔:我早就预料到:你首先是反对共产主义的,因为你说它要惹出一个集中而强固的政府。现在你又听到不要政府的社会,你又预备接受共产主义了。只要强有力的政府时常存在!总之只有自由使你害怕罢了。
汪:这就是说要避免一个暗礁和触另一个暗礁罢了。我们所确信的就是没有政府的社会却不能存在的。你怎么想,各种事物不要一点标准而规则,任其随便进行呢?结果,还不是如两人拉小舟一个拉东,一个要拉西,非小舟因此而停顿或沉下水底不止。
乔:但是我们何当与你说过,我们不要任何标准与规则呢!我曾向你说过,我们不要政府,我们之所谓政府就是制造法律,压迫众人服从法律的权力代表。
汪:但是如果这个政府是由民众选举而成的,他当然是代表民众的意志的。这样你们还有什么可恨的呢?
乔:这是一种欺骗啊,抽象的所谓通有的民意是一种形而上的理想罢了,民众是由人组合成。人事有千百种不同的意志皆随个人的性质与情景而转移,想以投票枢到神秘方法,从他们中得到一种人人皆有的普遍的意志是胡说罢了,即使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 你对于某时期将发生的问题得照我的意志进行。』已经是不可能了,因为这个人不能预料在各种不同的场合上,他的意志到底是什么,所以一国民众如何能叫人负实行他们的意志的责任呢,当投票的时候,选举人彼此的意志已经不一致了? 请你想一想选举时的情形吧,——担心我这里之所以所谓选举,是指公正的选举而言,假定在此种选举中人人皆受过教育,有独立的精神,投票也不受牵制和自由的——例如你,你去选举一个你所尊敬的,最能照你的利益与思想而行的人,你这样就已经让步许多了。因为你的思想,你的利益那样变化无穷,你怎能找到一个思想意志完全而且时常与你相同的人呢?但是你选举了,天下就由你的被选举人治么?完全不是的。第一,你的被选举人未必又能被选举为议员,于是所谓民意之中即没有你个人的意志。次之,假定他被选了,他从此就成为你的治者么?梦中也是不可能的。他不过是别的分子中的一分子罢了,(例如意大利议会中五百三十五人之一)于是在实际上你就要被大多数非你所选举人统治了。而这大多数人(其中各分子皆有不同或矛盾的委任状,或好一点说,只受到没有一定任务的委任状的)对于是只好任自己的意思,或者照着当时统御着他们的强有力的者的暗示,独断专行。 在某一时期,全国民众或能达到完全一致的地步。但是那时政府又有何用呢?如果众人都觉得一件事有做的必要的时候,他们就起首去做了,何必要节外生枝,要一个毫不相干的政府咧!
汪:总之,你毕竟承认社会需有生活的标准与规则了,试问谁去创造这些东西呢?
乔:有关系的人,需照着这些规则践行的人。
汪:谁去迫令众人敬重这些规则呢?
乔:没有什么人,因为我们的所谓规则是大家自由接受,自由遵守的,请你不要将它误会了,或与别的规则混合了,它只不过是基于『休戚相关』的情感与众人的利益追求上实行契约,与那种由少数人所制定,强迫大多数人服从的法律不同。我们不要法律,但是我们要用自由契约。
汪:如果有人违反契约呢?
乔:为什么有人违反他呢?如果他是适合于一切人的?退一步说,假定偶然违反的行为发生。这些行为就是众人对不满意次种契约的印象,即刻应该设法改良它,众人皆愿有良善的结合,一个人的不满与全体有着直接的关系。
汪:照此说来,你是梦想着一种原始的社会,每个人都做他自己所必需的,每个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极少,极有限,极幼稚的。
乔:绝对不是的。复杂与错综的关系既能予人类以更大的道德与物质的满足,我们也将尽我们的所能,设法维持这种同样的复杂与错综。
汪:那么你们就需要委任职务,分派工作,推举代表去制定契约。
乔:是的,但是请你不要误会,以为这种就是无异乎设立政府。政府是制造法律并强迫大家服从法律,至于自由社会中的代表却是有一定的任务,暂时为完成某种指定的工作而有的,他们没有任何权力与特别的报酬的权利,代表的决议也时常照着委任人的意思而可否的。
汪:但是你不能假设一切人都是一致的,如果有人觉得你们的社会组织不适当,你们又要怎么办呢?
乔:那些人我任认他们自由,让他们做他们的意思行进,我们将设法谅解他们与他们联合,使彼此间不至于生出更多苦痛。
汪:但是如果别人要让你们麻烦,要使你们苦痛呢?
乔:那么我们只有自卫一道。
汪:唉!你不见从这种自卫的需要中生出一个政府么?
乔:我当然见到的,我所以时常与你说只有现社会冲突的各种大原因完全消灭了,众人『休戚相关』的情感发达起来,众人皆有为众人的利益而联合的决心。无政府才能真正实现,正是如此哩;我所以在无政府主义之外,又主张共产主义,也是为此哩。如果你们今日想实行无政府而不破坏政府私有财产制,与别的由私有财产制而生的种种制度,社会自然会要起内争的,那时,专制的政府就成为众人的救主了,反之,如果你们想实行无政府,而同时将是私有财产制与残余的非不可获胜冲突之因铲除了,人们就会达到彼此互相结合的地步,因为这是有利于众人的。 另外,制度的好坏是要看实行此种制度的人的程度,人若没有到良善的地步,制度也无良善的结果,换言之,如果人们都不知道『休戚相关』的好处,不愿意互相扶助地自由联合,你自由合意为主的无政府也是不能存在的。 我们之所以要努力宣传,就是如此。
意志与环境——国家是赘瘤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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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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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勃罗斯
汪:请允许我再来讨论你的无政府共产主义吧,老实同和你说,你的思想我有点吞不下去咧!
乔:哎!我也相信你如是。你终生沉溺于法律与罗马律例中,极力保护国家与资本家,没有国家,没有资本家,没有反叛者与贫困者可供你充军的社会,于你自然是像室外的产物,只可思之不可见之的。但是如果你愿意离开你的地位,如果你的战胜你的精神状态的力量,如果你愿意不存成见的,对各种事物反省一下,你就很容易知道社会的目的,既然是为实现一切人的最大幸福的,那么无政府共产主义正是必有的解决社会问题的善法。反之,如果你是想社会是为了肥养少数逸惰者而不顾大多数人的死活,那么……
汪:不,不,我也承认,社会应该以众人的利益为宗旨,可是不能因此就接受你们的制度。我居然很高兴与你讨论,我当然极力使我站到你的观点上去,或者至少使我对你所愿意的东西有一种明了的观念。但是你的结论在我看来,那样的『乌托邦』,那样的……
乔:总之,我对你所陈述的思想,你到底哪一点不明白,你难以接受呢?
汪:那……我不知道……总之,是你的全部制度。
请将我们始终不能同意的权利问题放在一边吧;现在就照你的意思,一切人有享受现存财富的同等权利说,我知道共产主义就像煞是最简单或者是最好的社会制度。不过没有政府的社会,我却以为绝对不可能,你要将社会的基础建筑在个分子的自由意志上.....
乔:正是如此。
汪:那是你的错误哩。社会的意义就是等级,纪律,个人服从集团。没有强权,就没有社会。
乔:这正相反哩。一种真正的社会只能存在于人人平等的境况中;只有人人平等,才能互相了解,自由联合,为众人的利益而进行。至于彼此相侵,以强凌弱,真是社会的变态。
你们的等级与服从的关系在你们看来像煞是社会的本质,其实只是奴隶与主人的关系罢了;我想你不能说奴隶与主人或家畜与养家畜者是同等的社员吧?
汪:这当然需有一个条件,就是要大家都愿意经营社会的生活,都愿意适应于社会生活的种种必须。
乔:那么,社会是不可能的,不过人们至少是现代的人们。既然只能在社会中获得其物质与道德等需要的满足,现在要假如说他们愿意拒绝他们生活与安适所必须的条件,似乎是可惊异的。 人们在抽象中讨论一件事,是最不容易一致的。但一旦若有事来了,为大家的利益计算,非做不可的事来了,于是大家,只要没有人在旁以奸巧的方法压迫,他们强逼他们服从,就会将私见与固执取消了,就会联合起来,进行那件事,而且众人都能得到最大的满足。 这是很容易明白的,没有人的意志,什么人事都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心目中的最大问题就是转移这种意志。换言之,就是使他们明白,如果长此互争互憎以及互相垄断下去,人类就要堕落灭亡的,要想人类超拔的唯一方法就是从组织一种以互助与『休戚相关』为基础的社会生活。
汪:照此说来,要想你的无政府共产主义实现,非等一切人都相信了,都有实现它的决心不可了。
乔:呵!不是的,如果那样,我们使人齿冷呢!所谓意志或决心大部分是由环境指定的,如果今日的环境继续下去,大多数人必将继续相信社会只能如现在这样的组织的。
汪:那么,怎么样呢?
乔:那么我们的人数如果够了,我们就自己实行起共产主义与无政府来。我们相信我们的组织若是好了的话,别人就会依法炮制,渐渐地仿效我们的。或者我们若不能实行共产主义与无政府,我们也会努力去转变社会环境,使人们的意志都向我们所愿实行的这边走来。 你要知道:意志与环境是有互相作用的,意志可以改变环境环境,也可以改变意志。我们干,我们努力的干,使人人都向我们的理想方向前进。 你更要知道的,就是我们不愿意侵犯任何人的意志;但是,我们也不愿任何人侵犯我们的公众的意志。我们反抗这些少数人,他们以暴力垄断压迫民众。一旦为我们而同时为众人的自由恢复转变过来了,换言之,个人都有使用土地及生产工具的自由了,我们就抛弃强力,只以我们的言行去使我们的思想获得最后的胜利。
汪:这很好,你们以为一种社会只要有众人和合的意志来维持就能成立么?这可以说是一种空前的创举哩!
乔:不一定如你脑中所想象的那样子,其实古今来的社会,还不是由几个人的意志成立的么?人们如果将战败者,被压迫者,牛马似的士兵与劳动者考察一下,他们在社会中有什么意志说话呢?在专制的国家中,全体人民皆被视为服侍一人的家奴,除寡头君主……与其所必需的爪牙外,谁有意志呢?那是人类渐渐的进化起来了,有些人获得了解放,进而为统治阶级或直接参与政事,或者以财富的所有者资格为政府的一员,社会就渐渐的向满足一切统治者的意志方面进行了。现在之所谓司法,立法等机关概言之,政府与其士兵,警察,法官等等都只用于垄断民众,延长民众的被垄断,为垄断民众者作护身符的。不然那些资本家就用不到国家,没有国家,他们彼此的结果觉得比较更简便,更经济。当一般有产者偶尔忘掉没有士兵与警察,民众就会起来搅乱它们的筵席的时候。他们自己也承认这个哩……请将阶级的区分别废除了,使社会上没有奴隶可供驱使吧,国家即刻就会消失了存在的理由。 另外,就在今日,社会生活的基本部分——无论在统治阶级还是被统治阶级中——也由各个人往往不期然而然的,自动的结合所完成的。由习惯,名誉,不食言,怕舆论,诚实,爱,同情礼节等等,没有法律与政府的干预而存在的。法律与政府只有在智者与被治者的关系中成为必须。在人人平等中,各人以求助于警察,于法官为可耻。
汪:呵!不要言过其实吧,国家也是做有益于众人的事情的。如主持教育,注意公共卫生,保护国民的生命,料理政务……你不能说这些事都是无益而有害的。
乔:哎!你将非国家所能做的事都归功于国家。你真是国家的忠仆哩,其实所谓国家所做的种种事物,还不是劳动者完成了吗?国家不过与利于垄断者的地位将他们变成统治的工具。专为统治者与资本家的利益所使用罢了。 众人若有求知之欲,社会上又能教人的教师,教育不愁不普及;人人若都认识,尊重与实施卫生的法则,又有能干的医生在旁指导,公众的健康不愁不发达;当然,们都有以他人的自由与生命为神圣不可侵犯的习惯,而又没有……法官,警察为使用暴力的模范,人民的生命也不愁不安全;就是政务,只要人们感到需要之际,都会起来料理的。国家不能创造一点东西:图耗有用之力的赘瘤机关;而且还不只是无用呢!
汪:够了。你对我够说多了;我想去反省一下。再会吧。
将来社会用不到警察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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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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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工人)
路易(工人):我知道这里每夜在讨论社会问题,我现在要来问我的朋友乔治几句话。乔治君,请你与我说,你们无政府党不要警察制度,是真的么?
乔:不错的,怎样啊?你不同意么?你从何时变成警察与侦探的朋友了呢?
路:你需要知道我不是他们的朋友,但是我更不是盗贼与杀人犯的朋友咧。我愿意我的生命与财产得着保护,得着很好的保护。
乔:我是谁保护你,反抗警察呢? 我们要保护我们的安全,将大堆闲人负在肩上,让他们以保护为词,压迫我们,剥削我们,向我们做出一切道德与杀人犯联合一气,所以不能做的罪恶,难道就是好的方法吗? 我们将罪恶的原因消灭了,使人不必在别人嘴上夺取面包,而能安适的生活,自由的求知与发展,又将嫉妒,仇恨,复仇等恶念,除出人心之外,不是更能使我们快乐安全么?
路:什么!人类生来的就是恶的,如果没有法律,法官与警察约束我们,我们就会互相吞噬,恶过于凶残的狼群。
乔:如果这是实在的,那么,我们说不应该将权及自由支配人的权利给予任何人的话,这又是一种理由。我们各人既迫于要以我们自己的方法保障一切对一切人争夺,我们若懂得争夺的危险,而以全身之力出之,我们当可往来于胜败场中,有时获得胜利,有时略处下风;这样, 我们虽不免怡野蛮之稍,但是我们还能享受森林与野物辛酸情绪之舒展的相对的自由。否则,如果我们自愿地将压迫我们服从的权利与能力送给少数人,那么,你既然说我们是预备互相吞噬的动物,这就无异于将刀放在别人手里,让他宰割我们,我们就自愿永留于奴隶与贫困之境。但是,我的朋友,你错了;人类的善与不善是谁环境走的。不过大家所共有的东西,只是自存的本能,及生活安适与发展自己才能的倾向罢了。若要自己生活好,必须害及别人,要么大多数人都倾向于恶的一边,向之尽力反抗的,只有少数人,而且将劳而无功。但是若环境改变了,社会上人人皆有人的幸福即是我的幸福的觉悟,大家不以己乐为乐,都从中人身上着眼,那么,人之变坏就与今日变好有着同样的困难了。
路:总之,无论如何,警察总阻止了一大部分,而且送他们所能阻止的罪恶的主犯者去受正义的裁判。
乔:这也是假的。警察制度对于犯罪的重轻与多少可以说是毫无影响。其实,无论人们怎样改良司法,警察及监狱制度,无论人们怎样去增加警察或减少警察,只要人民的经济与道德情景没有改变,犯罪依然是要犯罪的。 反之,厂主与工人间的关系若稍有变更,小麦或别种一等需要的食品的价格若稍有上落,工业上若偶尔有恐慌,使一般工人失业了,无工可做,社会上若偶尔有新思想的宣传发生,使大多数穷困的民众瞥见新的地平线,有新的希望引诱他们,犯罪的多少即大受影响。 不错,警察拘捕则犯罪者,送他们到监狱中去,当他们可能的时候,但是这种方法既然不能避免新的犯罪,那么,就无异与恶上加恶,以无益的苦痛罚人忍受。 退一步来说,就是警察的行动间或阻止了若干犯罪,也不足以补偿他们所激起的那么多,并且警察压迫众人,给予众人的苦痛也过于他们所能解除的。 他们的职务使他们与众人为难,一切人都置于嫌疑之境,他们俨然成为猎人的猎犬,中日在发现犯罪的案件上做功夫,创造出一种特别心理,往往使绝对反社会的本能得以发展。一个负责预防与破露犯罪责任的警察往往激起犯罪甚至往往为他自己的利益着想,你在我犯罪的事实,使他的职务成为重要,令人不可须臾离他。
路:那么,依你来说,警察本身就是作恶的人了!这有时或许会有的;因为警察的人员常不纯粹,不是在最好的人民中招致来的,但是,一般的……
乔:一般的情形,环境总是难以反抗的,恶劣的植物常影响于所谓最好的人。 一个以捕人为职业,在捕人上赚工资的人,受着上司的命令,上司指定某个人叫他追,拘捕或杀害,他还能辨别这个人有罪或无罪,盗匪或或真理的传道者么?你能说出他的心里么?
路:是的……不过……
乔:不过,请让我在问题的最要点——就是警察负责预防与制止的所谓恶的行为上,再说几句话。 是的,在法律所课罚的行为中,有些尝是不好的,但也可说是例外,余则皆为贫困压迫以致失望与愚笨的产物。 一般所谓恶的行为总是指损害人所独占的特权与攻击政府使用强权而言。所以警察制度——无论有效或无效——并不是为保护全社会而有的,不过特权者恐怕上司特权要它来压迫,民众服从罢了。 你曾说到盗贼。但是谁比掠夺劳动者的产物而致富的地主更为盗贼呢? 你曾说到杀人犯,但是,谁比死命保护治人与安逸生活的特权,使几千万的工人,因以致死或穷窘。甚或使无数青年因以被杀的资本家更为杀人犯呢? 这些盗贼,这些杀人犯,虽然比那些被穷困的环境所逼迫,以致犯罪的盗贼与杀人犯更有罪,更危险,但警察永不会去动着他们,反之,常为为他们所驱使。
路:总而言之,你以为革命成功了,人们就即刻会变成与圣人天使一样的温善了。他们将互相爱护,互相扶助,互相敬重他们的权利;憎恨没有了。嫉妒也消灭了……总之,是地上天堂了,是不是?
乔:我绝对不这样相信。我不相信道德的变更会这样猝然而临的。面包有着落了,自由恢复转变过来了,社会因之而有很大的变动,是无可谓言的,不过,累世门斗争与奴隶制的行动所积存于我们身心中的一切恶情劣态,要他们即刻就消灭了,都是不可能的。革命之后,将有很久的时间,人们还想以暴力压迫别人,服从自己,或乘着便利的机会,另创特权,对于劳动或仍保持着今日奴隶制底线而强迫劳动所产生的厌恶,总之要人们不被强权诱惑,非一时所能为力。
路:那么,就在革命之后,也应该设法反抗恶人的。
乔:似乎是应该的。但是其中有个区别,就是那时所谓恶人并不是那些不高兴饿死,合起来反抗的人,也不是那些攻击性社会,而欲代替以美善组织的人,那时为众人所共弃的是一些损害众人,侵犯个人自由与全体安适的寄生者。
路:好。就这样也时常要用着警察了。
乔:一点也用不着的。为防备几个暴徒,懒惰者或堕落的人们如果开设懒惰与暴力的学校,将那些盗贼不如的人组织起来,使它们视民众为手铐与监狱的动物,以猎人为主,甚或唯一的职务,岂不是太愚蠢么?
路:那么怎么办呢?
乔:那么,由我们自己来保护自己。
路:你相信这是可能的吗?
乔:我不但相信民众自己保护自己,不让任何人负特别保护之责为可能,而且我以为,只有这个样子才是有办法的。
请你说吧,假如明天有一个被警察追查的人。你隐到你家里来,你将去告发他吗?
路:但是你疯了么?就是最凶恶的杀人犯,我也不做这种卑劣的行为咧!我是侦探么?
乔:唉!唉!做警察大概是一种很龌龊的职务吧!如果人们都知道自重,都觉得警察是可鄙视的,就算相信他是社会所必须的,也不敢说『是』了。
好。现在请你回答我另一个问题。如果你明天碰着一个患传染病的病人,或一个狂暴的疯子,你大概总带他到医院里去吧?
路:自然。
乔:就是用着暴力也要做的么?
路:但是……你必须知道!若让它自由,它将损害许多人咧!
乔:好啊!现在你对患传染病的人或疯子,即使要用着暴力,也要带他到医院里去,但对一个杀人犯却不愿告发他,你能对我说出所以然吗?
路:不过……第一,要我做一个警察是最可厌的,可是,康复病人就大不相同,我觉得康复病人是可敬而且合乎人道的。
乔:你看,警察制度的第一种影响就使一般人不关心于社会的防护工作,甚至使他们站在警察有理或无理地所虐待的人的一边。
路:是只当我带一个病人到医院里去。我知道是将它交给医生手里,让医生去医治,当他病好了,不妨碍他同伴的时候,他就会恢复自由。即使他的病是不可救药的。医生也将设法减轻他的苦痛,必不会使它更苦痛的。如果医生不尽他的职责,大众也会去督促他,因为人到医院里是受医的不是来受苦的。 反之,我若我们将一个人放到警察先生们的手里。他们即会以私见去使他受着刑罚。不管他是否有罪,他关到监狱里去,在监狱里人们非但不不以和爱的态度看待它,使他向善,而且总是尽力给他苦吃,使它愈加恶化,因此等到他恢复了自由的时候。就比还没有入狱以前更为反社会的危险分子,不过,这种制度是可以彻底改良的。
乔:我亲爱的朋友,要想改良或破坏一种制度,第一件需注意的事就是不要组织要保持此种制度的集团。 警察(法官也是一样)以送人入监狱,有机会甚至杀人——为职业终于抉择处处与众人为难,与众人冲突,他们追赶真实的或假设的。——犯人往往如猎人追赶动物一样,热度达于极点,但是同时他们又要社会上的有犯罪者 因为这就是他们存在的理由,犯罪的人数目愈多,犯罪的案情愈危险,警察的权力与在社会上的重要也愈增加。 着情合理的处置,要想寻出犯罪的原因,并因而根本消灭它,此种责任只可属诸直接受着犯罪影响的人——换言之,属诸全体民众,万万不可要那些是犯罪只存在为其权力与利益来源的人参与其事。
路:晤!这或许是你有理也未可知。再会吧。
妇女与儿童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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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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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勃罗斯
汪:对于你的说话,我也曾想过……我现在再不愿争论了,但这却不是自认失败;不过……总之,你有你的道理,将来或许是属于你的。 在现在,在等待着将来之降临的时候,我是法官,只要法律存在那里,我即需敬重他,使人们也敬重他,你知道……
乔:呵!我也很知道。你做吧,你就这样做吧。废除法律,把你从法律中解放出来时,你不再做违反你良心的事,这将是我们的事业。
汪:慢点,慢点,我并没有说这个……但是,也算了吧。 我现在要求你给我另一种解释。 关于财产制度与政治组织的问题,我们或者能同意。总之,这些都是历史的事实,历史的事实时常变更的,将来或者再要变更也未可定。 但是还有别种人类灵魂最深刻的情感。最神圣的制度,如家庭与祖国二者,你也不断地伤损他们咧! 例如你们想一切东西充为公有,那么不用说,你们把妇女也充为公有,如妓院一样的办法了,是不是?
乔:请注意吧,如果你愿意与我讨论的,那么请你不要说那些愚蠢的话,假装聋哑,同我来开玩笑,我们所讨论的问题实在太重大了你若出之以鄙俗的笑话,我们真不必再空费时间了!
汪:但是……我是很慎重地与你说的,你们对于妇女怎么办呢?
乔:那么,这样只可替你可怜了,因为你不知道你所说的话如何愚蠢,实在是很稀奇的,将妇女称为公有!为什么你不说将男子称为公有呢?你所以有这样的概念,都是受了古往今来习惯的毒害,视妇女为下等动物,生来就为男子的牛马或娱乐之用的,你将妇女比作物看待,所以也以物的命运给他们。但是我们却不同,我们以为妇女同为人类,就应与男子一样的享受。一切权利与生存的一切方法,我们对于你所提出的『对于妇女怎么办呢?』这种问题觉得全无意义的。你要问也应该问,妇女将做什么呢?——于是我就可以回答你:她们将做她们所愿做的事。因为她们显然与男子一样地需要社会生活,她们必将与她们的同类——。无论是男或是女——联合起来为她们自己去全体的最大利益,去满足她们的需要,定无可疑的了。
汪:我知道:你们视妇女与男子是平等的,然而有很多的学者分析并考察过妇女生理的构造与机能,所得的结论,是说妇女生来就比男子低劣的。
乔:啊啦!你不知道人们无论要保持什么东西,总有一个学者出来做辩护士么?现在有些学者承认妇女低劣;而另有一些学者却主张,妇女的才干与能力的发展是与男子一样的,今日一班的妇女的智慧所以比较男子弱,完全是她们所受的教育与她们所生活的环境的缘故。如果你能用心追求下去,你还能遇着许多学者或至少是女学者对我们说,男子是一种低劣的动物,生来就替妇女做粗重的工作,使她们可专心于生育的职务的。 我知道这种议论在美国是很普遍哩。
但是这些议论毫无一点关系。我们这里不是要解决科学的问题,不过是想实行一种希望与人道的理想罢了。请将人类才能发展的一切方法与自由给妇女吧:结果如何?必有定数,能好的自然能好,不能好的,人力也无可挽回,我们最好任其自然。妇女与男子同等的么?或他比男子聪明或愚笨么?这只能由事实来做证明。科学既然以实验的事实为基础,借以演绎与归纳,那么,也由它去运用事实吧。
汪:这样说来,你又不注重个个人所固有的才能了。
乔:虽然我是注重的,但不是如一般人才能为权力的标准的意思。在天赋上,说你找不到两个完全相同的人;。然而我们却为一切人要求社会的平等,换言之,要一切人有同样的方法与情况:——我们相信此种平等不但适合于人类及发达的正义与友爱的情感,而且还向着众人——无论强者还是弱者——的实益上走的。 就在男子中,有一些比较聪明,有一些比较愚笨,但是却没有听到,人们因此而主张。男子间彼此间权利不平等的怪论。有一些人说,金黄色的头发的人比棕色头发的人聪明,另有一些人则与之相反;有一些人说脑壳长方形的人种胜于脑壳宽阔的人种,或作与此相反的主张,就不免流于狂妄了。 你的意见是否也是这样呢?
汪:同意的。不过,我们再来讨论家庭的问题吧。你们要将家庭废除了,还是想它组织于另一个基础上?
乔:请听我说。在家庭中,我们必须注意的:第一是经济的关系,第二是性的关系,第三是父母与子女的关系。 照经济制度说,私有财产制若是取消了,继承权也因之无形废除了;那么,家庭显然是无存在之理,并且在事实上也要消灭的。在继承权这一点说,今日大多数人——无产者早已没有家庭了。
汪:在性的关系上说呢?你们愿意自由恋爱,女……
乔:好了吧!你以为奴隶恋爱能存在么? 你现在只能见到强迫的同居,虚伪的恋爱,因利害与社会地位的关系而勉强结婚的事实!甚至有些男女因宗教或道德的信仰而见证婚姻的关系?而真正的恋爱却不能存在。总之,恋爱非自由是不能成立的。
乔:。说到道德这一层,你们真可夸耀你们制度的善果咧!通奸,嫉妒,以及各种各样的欺骗,丈夫杀妻,妻毒丈夫,家庭争吵,暗杀婴孩,儿童生长于没有廉耻的环境中……难道这就是你们怕被恋爱的自由所破坏的道德么? 今日的世界真是一大妓馆哩,因为妇女们玩玩因为生活的逼迫和卖淫;因为婚姻往往只是买卖的行为,专门在利益上打算盘,至于爱情的结合可以说是没有,即使是有,亦不过是附属品罢了。 使一切人都有独立自由地生活的方法吧,给予妇女们以身体完全自由吧,把钳制男女自由的各种——自奴隶制以来并维持奴隶制存在的——礼式与宗教等成见破坏了吧,然后性的结合才能基于爱情,与爱情相始终,个人才能获得幸福,种族也能益加昌茂。
汪:但是对于男女,你们主张永久的结合,还是主张暂时的结合?你们愿意对一对对分居的配偶,还是愿意杂居的配偶?你们要性的关系时常变换或甚至完全杂交?
乔:总一句话回答你,我们主张自由。 我们都知道,自古至今性的结合,接受的凶残暴力,经济必须,宗教成见,及种种法律障碍的压迫。现在要我们说出何种性的关系的方式是最适合于个人于种族之生理与道德的需求,却是不可能的。 不过,假如人们能把今日男女间种种虚伪勉强的原因取消了,性的道德与卫生就能得到圆满的解决,那时候的道德与卫生并不是因为法律要求人们如何如何,完全是根据与经验的信心,所以一定能使各个人与全部种族获得莫大的益处。
汪:但是,儿童怎么办呢?
乔:你需要知道,一旦,财富公有了,社会『休戚相关』的原则在物质与道德的巩固的基础上成立了,儿童教养的责任将属于社会,因为他们的教育是一切人的义务,一切人都能在他们的教育上得到好处。 且一切儿童皆为一切男子或妇女所爱,也非不可能的,即不然,如果如我所言的那样:一般父母对于他们所生的子女皆有一种特别的爱情,那也不要紧,因为他们若是知道,他们子女的将来已经有保障了,他们子女的教养也已得到全社会的帮助了,他们也只有快乐呢!
汪:但是,父母对于子女的权利,你们总是敬重的吧?
乔:父母对以子女的权利指由义务来的;这里所谓权利,换言之,即是领导与看护的权利,最爱子女的人,其责任亦最重,例如:习惯上父母爱自生的侄女,总较他人的侄女为甚,然而供给子女需要的责任也必将属于他们。所以对于这问题是用不着讨论的。因为即使将来有腐败的父亲不爱或不看护他的子女,但见别人来帮助他,代他尽父亲的责任,他一定是高兴的。
汪:但是你们没有想到把儿童教养的责任如你所说的那样托付于群体,势必引起人口激增与 志中人都没有饭吃的结果呢?你们又不愿意闻马尔萨斯主义,你们又以为此种思想是荒妙绝伦的!
乔:我以前曾对你说过,人们将现在贫困的原因。归咎于人口过多,并降于马尔萨斯主义的方法去救济是最愚蠢的。可是我也承认人口问题的重大,我也以为将来生产下来的儿童若有一定的教养保障,人口或将因之而过多,贫困也将因之而复生。不过解放了的人类有了知识的人类。若觉到有限制人口的必要时,一定会即刻予以限制的;并且我还可以加上说,如果今日那些由资本家的贪婪而生的占有,特权与种种阻止生产的障碍一旦被破坏了,人类一定会很慎重地想到人口这问题的:当社会贫困的一切原因消灭了,于是适合于生产与空间可能性的人口数目的计算与较量就成为必须了,众人都会知道其重要了。
汪:但是,如果人们不愿想到呢?
乔:那么,只好由他们了! 你需要知道世间没有什么超自然或自然的神人管理人类的利益的。人类的利益只有由人类自己管理,他们以为有用或必须的,他们就需要自己动手以达到预定的目的。你时常说:但是,如果他们不愿意呢?假如这样,他们必将益无所成,必将永留于四周暧昧的恶势力中,受其支配。 就在今日也是一样:人们总不知道他们求自由之所应做的事,或以知道,也没有实行的志愿。所以他们仍留为奴隶。 然而我们却希望他们赶快知道,赶快有实行的志愿,不如你所预料的那样愚笨;于是他们就将自由了。
新社会中的种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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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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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勃罗斯
汪:前夜,你的结论说一切问题都在志愿上。你说:「如果人们愿意自由,如果他们愿意做人人平等的社会生活中所应做的事。什么都不成问题,一切都如意了,不然,只好由他们了。」不错的,如果一切人都愿意同样的东西。这一定是很好的;可是,倘若有些人愿意无政府的生活。而另有一些人偏要一个政府来保护;倘若有些人情愿看重群体的需要,而另外有些人却享受社会生活的好处,而不服从其必须;倘若他们只任意妄行,而不顾他人的利害,你们怎么办呢?如果没有一个指定与强迫实行社会义务的政府?
乔:如果还有一个政府,这就是一般治者及他们的党,与他们同僚战胜了——哦,满足一切人愿望的问题仍未解决,反之,困难只有加无几。一部分营统治生活的人非但能以他们固有的方式,不理睬或违反他人的愿望,而且还能用众人的力量去强迫他人服从。这就是现社会的情形,一般工人给予政府以兵与财富,使其用于维持工人于奴隶制当中。 我好像对你说过,我们愿意创立一种社会,在这种社会中,个人皆有任意生活的可能,可是没有人能强迫他人替他工作或服从他的意志。一旦『众人有自由,众人有生产方法』的原则实行了,其余一切就不期然而然地由事物之力而产生了新的社会,也会依照众人的最大利益而组织了。
汪:如果有些人愿意以暴力压迫他人服从呢?
乔:那么,这就是政府,或政府的倾向者,我们将以强力攻击之。你很知道我们今日所以革命,并不是为明日再去柔顺地服从新的压迫者的。倘若这些新的压迫者战胜了,革命就失败了,非重新再来一次不可。
汪:然而,你们至少在学理上总承认道德原则高于众人的意志与偏见,而一切人都应遵从这这些原则的吧?
乔:呵!这种高于众人的意志的道德究竟是什么东西呢?由谁颁布出来的呢?从何处发生的呢? 道德是照着时代地方,阶级与情景而变化。它不过是人们在某一时候某一情景中,承认最好行为的东西的表现。总之,在每个人说,凡是好的,和于实际与情感的,理性的就是众人所称羡的道德。 在你说所谓道德是与尊重法律相连的,换言之,就是服从你的阶级所享受的特权;至于我们呢,我们确认反抗压迫与探求中人的利益的行为就是道德,我们想一切道德的箴言都应该归纳于人与人间的相爱。
汪:然而,犯罪者呢?你们敬重他们的自由么?
乔:依我们说,所谓犯罪者就是强奸他人自由的人。若犯罪者多而且强,并组织其统治机关的时候,这就无异于今日统治者与资本家之所为,我们又只有以革命去求解放。反之,若犯罪者仅是几个不合时宜或有病的人,我们即须设法发现其病源,施以适当的良药,实习恢复人状。
汪:照这样说,又怎么办呢?于是就要法庭,刑律,警察,监狱……等等为后援吧?
乔:你还是直爽点说,于是就要重建一个政府,回到我们今日所处的境地去吧!其实犯罪所生的恶果自大大不过是要借防止犯罪为名以建立强权制度的行为,犯罪充其量只是侵犯他人。权力的暂时与单独的事实,而所谓防止犯罪的官署,表面上是保护社会的,实际则压迫社会强奸社会的意志。 我们早就知道警察与法官是什么用的东西。他们与其说是无助犯罪的救药,无宁说是它们的源泉。 所以我们就要破除犯罪,先需要消灭其原因;如果社会上遗有一点犯罪的灰烬, 社会的大众,直接有关系的人就需要即刻设法防止它害人,不应该将追究犯罪者的责任交托任何人。 你晓得马向人求保护的寓言么?结果人骑它背上要他驮负咧!
汪:这说得有理。然而我现在是来求你指教,不是要与你辩论的。 现在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总说在你们的社会中,一切人都是平等的,一切人都有同样的教育与发展的方法,一切人都有选择出路的完全自由,你们怎么样使一切需要工作的人都有人做呢?譬如有些事是轻便的,卫生的,而另有些事,非但粗重,而且不合卫生,这样各个人不用说是选择最好做的工作了,于是谁去做别的往往是极必要的事呢? 次之,劳动中有所为,劳心与劳力两大区别。你没有想到一切人都愿意做文学家,医生或诗人,而没有人去耕田或作鞋……么?这怎么办呢?
乔:呵!无疑的,你现在一定把将来自由,平等与『休戚相关』自由联合的社会做仍有今日物质与道德的景状存在的情形看了。这是不可能的。 倘若一切人都有生活方法了,一切人都达到他们天赋所能达到的肉体与智慧的最大舒展地步了;一切人都习惯于自己的快乐与生产的工作,精神与肉体都得到相当的发达了一切人都照着;趣味与才能,成为各种各类的学者与文人,一切人都成为工人了,那么,要生出什么结果来呢? 假如有几千个医生,工程师,文人,和艺术家带着劳动的工具转殖到肥沃的一大岛里去,任他们自由。你以为他们宁可饿死而不愿意他们的手工作么?你以为他们宁可互相杀害而不愿意则他们的趣味与才能,分工合作,互相联合么?如果遇着无人爱做的工作,他们必将轮流交换,并设法使那些粗重与不卫生的工作变成轻便与合于卫生。
汪:说得好,说得好。我还有许多别的问题要请教,可是,你总在乌托邦中旅行,什么问题,你都以你的想象去解决了。
乔:这我很愿意,因为在我的意思,如果理想已如指定最高目的的探海灯那样需要了,那么,今日与最近的将来应该做什么事,就成为极要的问题了。 但是,我们下次再来吧!
革命即是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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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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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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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勃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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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洛斯伯
汪:那么,今夜,我们来谈你们用以实行你们理想……建设无政府的方法了。我已经替你们想过将来大概有炸弹,屠杀,立地行刑的现象出现了;继之,就是劫掠,放火,以及与此同样温和的美景!
乔:我亲爱的先生,你认错人了,你以为你现在对一个统兵到非洲或亚洲去开化土人或在欧洲自己互相开化的军官谈话么? 我不是这一类人,请你相信我。
萨:裁判长先生,我想,我们的朋友虽然有点倾向于空想,毕竟还是一个有理性的青年,他是等待着社会自然进化,教育普及,科学进步与生产发展来战胜现在的环境的。总之这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如果无政府一定来的,它自然会来,现在用不到,我们在这里白费神,要去避免不可避免的事物。 不过这一切都是非常大的。所以,不妨让我们来安安稳稳地生活吧。
乔:的确的。我们正没有理由去自寻烦恼。 但是,我是不信任进化,科学一类东西的。若是站在这里,期待进化,真无异于『俟河之清!』了,而且还有更不好的,就是期待也是徒然的! 人类的进化是随着人类意志走的,由人类意志推移的。没有什么自然法则,一定要进化趋向自由,而不要它趋向于社会分为两大营寨,换言之,如果我们不愿意向前进,我们就将永远留于一边是统治者一边是被统治者,几乎就是两大不同的人种样的状态中。 无论任何社会制度,一旦若有充分存在的理由,而压迫者又没有碰着被压迫者的有意识而百折不挠的进攻时,它总能永远存在下去的。存在于制度中的分解与死灭的元素,即在没有再生与生命的元素来救济的时候,一般利用与领导社会力量的人,也往往能自出聪明,设法使其保存原状。 若我们不怕太长,我可以对你们指出有产阶级如何救了社会党以为于最短期间定能自然灭亡的制度。 科学是一种利剑的武器,可以用为作恶,也可用为行善,如在今日不平等的社会环境下,它有利于特权者,被压迫者不能得到它的好处,是势所必然的。 教育——不是只有皮毛或甚至无用的教育,无产的群众是享受不到的,即使万一享受到,也是随着教师的意志左右,好一点说,总是有利于有能力请老师或给教师薪俸的人。
汪:照这样说,那么只有暴力一种途径了?
乔:换句话说,只有革命一种途径了。
汪:暴烈的革命,武装的革命么?
乔:正是如此。
汪:那末炸弹……
乔:我们请不要管这些吧,你是法官,我不好再说,我们这里不是法庭,至少,暂时我还不是一个被告者,你还不能如在法庭中一样从我口中诱引出一句不慎的话来,让你可以判罪。 不错,革命是暴烈的,因为你们——统治阶级以暴力为依据,没有一点和平退让的样子。于是将有枪声,炮车,炸弹,达达是你们炸药库爆发的电量。你们士兵的弹药囊中的子弹……总之,将有一切所将有的东西,这些都是专门家的专门问题,我们让专门家去研究吧。 我所能确切地对你的,就是这一切都要看我们争斗时的情形而定,如果你们的抵抗力度大,这我们进攻的力度也大,我们的暴力总不超出争斗时所必需的范围。如果将来有更不好的事情发生,原因将在你们的固执与你们今日做给平民看的铁血的教育上。
萨:然而,你们的人数若只有四只猫那么多,你们将怎样去实行你们的革命呢?
乔:我们的人数太少,或甚至如你们所说的只有四个,或许是真的。你们就这样好好地希望这把我不愿意将你们这种温柔的万象打破。让我们努力吧,我们或许能从四而八,八而十六 不错,我们的工作,当我们没有更好的机会时,的确,只有做必要的宣传,借以纠合少数有良心并且知道而决心做的朋友向前猛进。如果有机会的时候我们的任务,不错,就在预备群众——最大数的群众向好的方向行动。我们所谓好的方面,就是:政府,直接,借劳动者的行动,去改组分配全社会的生活。
萨:如果没有机会呢?
乔:那么,我们想法使它发生出来。
勃:我亲爱的孩子,你怎么这样想入非非呢?你以为我们还在石器时代么?以近代的战略与武器,你们在未动之前,就早被杀害了哩!
乔:这倒不一定。现在虽有新的战略与武器,但是人们也有同样的新的战略与武器与之对抗。并且这些武器都在平民手中。你们强迫他们当兵,他们早已学熟使用的手法了。你们永想不到,一旦有一部分人反叛起来。打倒你们,你们将如何留于无能为力之境哩! 现在的电器匠煤气匠是我们无产阶级——被压迫阶级中人呢!现在开火车头的是我们制造炸药采金矿坑的是我们开汽车,驾飞机的是我们,甚至单兵的也是我们…….唉!今日是我们保护你们而反抗自己呢!你们只能生活于你们的被害者的不觉悟上。一旦我们的弟兄们觉悟起来,请当心,十万分的担心呵! 你们更需要知道,在我们无政府主义者当中,各人皆做其所愿做的事情,而你们的警察虽然四面光顾,却老也光顾不到真正危险的一边。 但是我于此不是教授你们对于专门暴动的功课。这是另外一种事情……,与你们无关的。 祝你们晚安。[2]
安那其与德谟克拉西之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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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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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荪(共和派青年)
樊荪(共和派青年):你们愿意我插在你们中间提出几个问题与研究点来讨论么?我们的朋友乔治谈及无政府,他以为无政府,只要人民愿意,不要强迫,也会自然而然地降临的。他并且用说要想人民意志自由的推进,必须以暴动打倒今日窒息并抑屈此种意志的帝国主义与军阀的制度。然而,这就是一般共和派所愿意的;换言之,即是一般真正想建设共和国的人的理想。因此,我们的朋友为什么不自认为共和派呢? 在共和国中,人民是至大无上的,人民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人民要无政府,无政府也将实现了。
乔:我好像没有说过人民的意志这句话,人的意志或者是说过的,但这也不要紧,即使我说过,也不过是谈话的一种方式。最大的错处是在语言的不正确,而我所说过的话也已可改正多多了。
樊:但是,这些字的问题有什么意思呢?人民不是由人组成的么?
乔:这并非字的问题,是根本的问题哩。作『人民的政府』解释的『德谟克拉西』与做无政府与人人自由解释的安那其中间大有区别呵。 人民,不错,是由人组成的,换言之是由有意识的,甚或彼此有连带关系的单位组成的,但各单位都有固有的感觉,因之,各人的利益,情态,及特殊的意志都随着环境而有时大家团结,有时互相冲突,有时增进力量,有时削弱力量。一人,一党或一阶级若有特殊的有武装与后盾的意志即可以统治,强迫一帮人的意志并取而代之。其实,普通人们所谓民意只不过是少数统治者之意或是由选举票的数目混合而成的产物,既不能适应任何人,也不能满足任何人。 就照德谟克拉西主义者——即共和派(因为只有共和派才是真正的德谟克拉西主义者)自己说所谓人民的政府也不过是多数人的政府,由多数人的代表来表现于实行它的意志的,所以所谓人民无上权仅是名义上的无上权,在事实上是不可能的。在事实上,人是少数人垄断一切,这些少数人虽然不是社会上最进步的,但选举的结果却常获胜利,因为选举时若有各种各类利益不相调和的党团遇着利益相同,思想一致,又能服从负指导之责的首领的少数人,往往为其所败。 然而使其候选人得到胜利的少数者,现在已名为多数了,而且由自己来统治了,但他们果能表现其真正的意志么?代议制度的机能(不是孤立或独立的小市府的共和国所必须的)却是议会中每一个党团的代表在投票中仅为一个单位,那么在号称表现选举人意志的法律创制上,自然只是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了。 现在我们暂且将共和制度能否实行中人的意志这个问题放在一旁,请你对我说你的意思怎么样呢?你愿意怎样呢?你心目中的共和国到底是什么东西,它能实现的社会制度是如何的社会制度?
樊:但这是很明显的:我所愿意的,一切真正共和党所愿意的,就是社会的正义,劳动者的解放,平等,自由,博爱。 突然而来的声音,如法国,瑞士,美国一样的! 这些还不是真正的共和国,你们应该批评真正的共和国。我们共和派所愿意的共和国请不要将世界各处名为共和实则是教士,军阀及有产者的政府作为我们理想中的政府;不然,我也可以拿一切自称社会党及无政府党,其实与社会党无政府党风马牛不相及的人来攻击社会主义与无政府主义的。
乔:很好。但是为什么现世所存的共和国都不是真正的共和国呢?为什么真正的共和国至今不会实现呢?为什么同以你们的,也可以说是我们的自由,平等,博爱这些理想为出发点的共和国,今日却一步步向特权制度方面走,劳动者的被垄断,资本家的跋扈日胜一日,平民的压迫,政府的腐败与官僚化与任何帝制的国家不相上下呢? 政治有各种设施,社会有整理机关,由宪法承认个人与集团有公权,这大概就是你们共和国的所有。 但是,为什么它的结果却如今这样坏,或至少如今日这样消极呢?为什么在你们想建立的共和国中能不一样呢?
樊:因为……因为……
乔:理由,我可以替你回答:因为在这些共和国中,人民的经济情景差不多没有变更:社会依然分出财主与无产二阶级,真正的实力依然握在那些领有生产方法特权的人的手中,大多数无产者任其摆布。特权阶级的地位应有共和所由产生的革命的弄潮动摇了,他们此时第一则的工作自然是想尽力方法去巩固己有的地位,不久,一切事物都恢复原状了……不然或者劳动者在打倒政府的时候,若有更深的觉悟,革命的群众对自己的力量若有较大的信心,那么社会的进步才有可待,单单政府制度的改变是无济于事的。
樊:但是我们也承认经济问题之重要的。我们将施行累进税,以租税最重的部分给富人们负担,我们将保护政策的海关税则取消了,我们要在荒地上抽税,我们规定工资的最低限度率,物价的最高限度率,并制出法律来保护劳动者。
乔:假如你们成功了这些事,资本家又有方法使它们无效,甚或使它们成为资本家牟利的工具。
樊:果然如此,那么我们也没法!只好将他们的财产无条件的充公了,让我们实行共产主义。 这样,你高兴么?
乔:不,不,……由政府的意思,非由劳动团体自愿的直接行动建立起来的共产主义,我实在不敢唱和。假定它是可能的,也只是人类社会自来所未有过的暴政而已。 但是你又说:我们将做这个,我们将做那个,好像一旦宣告共和了,今日是共和党的你们,那时就是政府了。你们既然说共和国的主权是在人民的,那么这种主权一定有普通选举来表现,而政府里的人物也必须有普通选举中产生出来。倘若你们在革命的时候,没有资本家的权力,以革命的方法消灭了,共和国的第一届议会,必将是资本家所愿意的议会……不然或者第一届议会受着一点革命怒潮的影响,以后继承上去的定会是资本家意志中的产物,他们将尽力破坏革命在摇动不定时偶然所作成的小小成绩。
樊:那么无政府在今日既然不可能,我们难道安安静静地生活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消灭的帝制下吗?
乔:这又不然。只要有可暴动的好机会时,你们可以期待着我们的援助,如同我们期待你们的一样。不错,我们的目的自然比你们的远大,我们要此种运动做的事业也比你们多,但这不能阻止我们今日为共同的利益而摇动束缚我们的枷锁的工作。以后如何,待以后再看。 在期望着的现在,我们尽力宣传,设法教育群众,使将来的革命运动达到最深刻的社会改造,开辟出一条宽便的大道,让新的进步得以向前。
过去的革命与将来的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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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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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
萨:恢复我们一向的谈话吧。在你看来直接最有利的事好像就是暴动;我承认,无论暴动如何困难,你们在最近或较远的将来总能激动起来而且获得胜利的。在实际上说来,政府的基础建筑在士兵上;和召集的士兵对于到兵营去或留在兵营里总会有厌恶之心,因为他们是强迫的,故他们不是可靠的武器。士兵,平民出身的士兵一旦站在平民大举事的面前,一定支持不久,只要纪律的恐吓与威势一被破坏,他们就会自行溃散或倒戈去替平民出力。 所以我晓得你们若在劳动者,士兵与明日即使士兵的青年中间多做宣传,你们一定能碰着绝好的机会,如经济的恐慌啦,不幸的战争啦,总同盟罢工啦,饥饿啦,……去打倒政府的,然而,打倒后又怎么样呢? 你或者与我说:平民自己起来做,自己去组织……可是这些只是空口说白话罢了。 将来或要发生的事,大概不外如此:经过异常时期或短时期的扰乱,散漫或屠杀之后,新的政府起来代替旧的……一切都如未革命以前一样的继续下去。
乔:即使一切都如你所说的那样,但是暴动也将不落空,因为经过一次革命之后,要想各种事物都如革命前的情形一样,可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在平民尝过自由时代的味道,并一度试验过自己的力量之后,要想他们再来接受未革命时的旧情况,倒很不容易的。新的政府——即就有政府说——觉得要在权力上站稳脚步,非予平民以些许满足不可,所以普通的情形,它在上台的时候,总是设法证明自己是革命的政府,替革命而行道,为继续革命而工作的。 不错,政府第一着的实际工作,自然是阻止革命前进,在统治的目的上,缩少并破坏革命之所得,可是它永远不能使各种事物恢复其原来的状态。 这就是过去一切革命所发生的情形。 不过我们也可希望下次的革命,人们能较好地去做。
萨:为什么?
乔:因为过去革命中,一切革命党人,革命的创制者与重要行动者,都想以法律的方法去改造社会,都想组织政府来制造与强施这些法律。因此势必有新政府的出现,而这个新政府不用说首先就要来统治人,换言之,来巩固权力,保持自己的地位,并因而组织一党或与特权阶级维护身边,以备权力垂千古而不坠。 但是现在都已时迁境异了,历史中已经有新的元素——无政府党诞生了。现在已有许多革命党人很鲜明地在反政府的目的上而进行革命了;所以新政府遇着了自古所未有的障碍了。 另外,过去的革命党人以法律的方法去做他们形式的社会改造,只要群众出来予以物质的援助;至于群众应该要求什么,怎样实行他们的印象,总没有人予以认识的,故过去的革命民众善于破坏;而破坏后要改造社会生活的工作,却不得不起来要求不相关的政府来担任了。 我们与此相反,我们是以我们的宣传。以工人的组织去制造有意识真觉悟的少数人,要他们知道他们所要做的事情,他们混在群众之间,带有急需之时,可以立刻想法救济,将过去期待政府来管的事,皆化为己任。
萨:很好,但是,你们毕竟只是少数人,一国中总有许多部分受不到你们的影响,而政府就从此而起,那你们也只有忍受了。
乔:将来或有政府组织起来,这是可能的,但是要我们忍受……却要再看。 请你注意这个:过去革命中,人们首先总在建设新政府上努力,次之,就期望这个新政府给予人民以新的秩序。在期望的时候,各种事物根本没有改变,就是群众的经济情况也因工商业的停顿和更恶劣,从此各人都身体懈怠之心,巴不得赶紧将暴动的情景停止,而愿意延长暴动时间的革命党人,必为群众所攻击。看呐,这就是昔日那些革命中所以有野心的军官,或灵巧和大胆的政治家,或是已经被逐去的君主大大受群众欢迎。祝贺他为救世主或和平之神的原因哩。 我们知所谓革命却不如是。我们愿意在暴动初起时,就着手做社会改造的工作:——我们愿意平民去占领现存的财富,将富人的大厦华屋充为公有,由最有毅力与决心的人去策划民众居住问题,在可能的范围内,使他们所住的房子不至于太坏,一切食品充为市府公有,也由众人善意的援助与监察,组织平均的分配事业;——我们愿意农民去占领荒地,即大地主的田产,并以事实使他们确信此后这些土地永属于耕种者。——我们愿意人们即刻成立各生产组合与各市府之间的交换机关;——同时,我们愿意人们焚毁并破坏一切私有财产和国家统治的契约与文件。总之,我们愿意从革命开始时,就是群众觉悟到革命的好处,把各种旧有的东西根本推翻,使其无重起的可能。
萨:这一切你以为这样容易做吗?
乔:不,我很知道有许多困难要发生的,我预料这种纲领不能在无论何处实行,如果有人实行的时候,一定会有千百种暗礁与错误随之而来。不过,只要实行的人有决心在无论何时何地,一碰着可能的机会时就会起来试验,结果就可以保证此后的革命不仅是政治的改良。势必要达到全社会生活深刻改造的地步。 另外,18世纪末年的法兰西大革命,虽然没有做了多大事业,然而其经过的情形也没有什么两样,革命后虽然有帝国与复古两大时期,而旧制却永无复活之望了。
萨:但是不管你们的意向如何好还是坏,政府仍有政府起来,那你们的一切计划都成了泡影,你们也需要与别人一样服从新的法律。
乔:为什么? 我相信政府之发生也许是可能的;因为今日想统治人的人比统治于人的人都多咧! 不要这个政府有权威,能使众人服从,它能成为稳固的政府倒是很困难的,如果那个地方非但革命党人多,而且又晓得唤醒群众去阻止新政府的强盛与稳固的时候。 政府必须有兵,我们将尽力之所能使它他没兵;政府要用钱,我们将尽力之所能,使人人不缴粮,不纳税又不买任何债券。 意大利有些市府(或地方——译者)或省份,革命党人是很多的。劳动者的知识也有宣告独立自理其事的预备,将来即使有政府,他们也能拒绝它,不承认它的特派员,不派代表去参与它的组织。 这些市府或省份就是将来革命光芒的中心点,如果能及时干去,不让政府有武装与稳固的功夫,无论任何政府都不能消灭他们的。
萨:于是,内战爆发了!
乔:或是这样。我们是主张和平的人,我们是十二分主张和平的人,...但是我们不能将革命牺牲于我们和平的主张。我们之所以不愿意牺牲革命,是因为真正永恒的和平,只有从革命的赤潮中产生出来。
祖国问题
本章出现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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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里勃(残疾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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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洛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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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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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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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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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社会党青年)
菲里勃(残疾的士兵):我在忍受不下去了,请你们允许我插言吧,我要向你们说,我很惊奇甚至很愤慨地听你们在这里大讨论,而特讨论各种各类的问题,而对最要紧的一个问题:祖国的问题,如何保障我们意大利的光荣与伟大的问题,大家都以为无足轻重,置诸脑后,不去管它了。
勃洛斯伯,萨柴,樊荪及在座诸人除了乔治与路易(社会党青年)都异口同声地否认这种说话,大家都表示如何爱意大利然后汪勃罗斯替众人说道:
汪:在我们的谈话中,我们没有谈到意大利。正如我们没有谈到我们的母亲一样,对于大家承认,大家同意 超过一切于讨论的东西,我们何必去说它呢。所以我请菲里勃不要把我们的同时也是乔治君的爱国心至于怀疑之地吧。
乔:呵!怎么不可讨论呢!我的爱国心,你们尽可怀疑的。因为我不是爱国主义者哩。
菲:好,我料到如此。你一定是那些喊着『打倒意大利!』愿意我们的祖国被人侮辱,被人欺压,由人来治理的卖国贼的朋友了。
乔:但是,这又绝对不是的。这是平常用以欺骗人并反对我们的诬陷词。我知道有许多老实人是相信这些,可是这些都是一种无知与误会的产物咧。 我们不愿意任何权利来统治我们,那么我们当然不愿意意大利由别国人来统治,正如不愿意意大利去统治别国一样。 我们以全世界为我们的祖国,以全人类为我们的兄弟。我们绝对不愿意自己生存,朋友亲戚最多,语言文字最懂,最能给予我们以利益和劳动思想感情等又最易交换与融洽的地方,让人侮辱,让人破坏的,否则,我们除非是疯子。
汪:但是这个地方正是你们所不断咒骂的祖国。
乔:我们不咒骂祖国,不咒骂任何祖国,我们只咒骂爱国主义。你们所谓的爱国主义,即是国民的傲慢。厌恶各国的宣传,各国资本家,政客或君主卑鄙地争夺权力,以致人民与人民血战的托词。
樊:慢点,慢点。 你所说的爱国主义,若指资本家与保皇派的爱国主义而言,你的确说的有道理,因为爱国在这些人的心目中的确是争权夺利的托词;我也与你一样的轻视并痛恨这些毫不替祖国尽力,而是借祖国的名义以致富,以吮吸劳动者及各阶级诚实人的血汗的寄生者。但是另外有些人是真正的爱国者,他们常常为祖国牺牲,而预备去牺牲一切:财产,自由,生命,皆可抛弃。你需要知道,一般共和派常常受最高尚的爱国主义的感应,常以他们的生命贡献于祖国。
乔:我总是称赞为思想而牺牲的人的伟大,但这也不能阻止我晓得共和派,即无论任何党中都有的诚实的爱国主义者的概念已经过去了。此后只能做统治者与资本家的工具。以引诱无识的群众与热心的青年去替他们牺牲,表面虽罩以国家光荣的理想而光鲜亮丽,其实只为他们的私利而送命罢了。
樊:但是,怎么会过去了!对我们自己地方的爱心是人心的一种自然情感,永远不会过去的!
乔:你口中所谓对我们自己地方的爱,就是对我们最有物质满足与道德关系的地方的情感。这种情感的确是自然而且经久的,或至少在文化没有进步到一切人在事实上皆与一切地方为祖国的程度时能够如此。可是这与神秘的『祖国』没有多大关系,神秘的『祖国』是使你视一切别的民族为低贱的民族,以自己的国家为无上的国家,使一般劳动者认同本国的资本家与刽子手为兄弟,而以外国的利益相同,倾向一致的劳动朋友视为仇敌。 另外,我们世界主义,大同主义的情感仅是已有的进步的伸展与继续。你即使不是钟楼主义或地方主义者,你因感情上与物质的理由,对于你所产生的村庄或地方总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你自夸是意大利人,遇到必须时,你就会将意大利的利益放在你村庄或地方的利益之上。你既然感觉到由爱地方到爱国家为一进步,为什么你又停住,不将你的爱扩展到全世界全人类,以全人类为兄弟而互相合作呢? 从今日起,国际间的关系日升一日,农工业的原料与产品的交换无时不在发展中,今日若有一国要闭关自守,或更进一步,要向各国开战;它的生活必致窘迫,结果一定失败。从今日起,人们因工作或学问或经济地位的关系,渐渐倾向于做真正的世界人。 次之,你不见现世的一切伟大的美的东西,都有世界的,超国家的性质么?科学是世界的,艺术是世界的,就算是宗教,虽然有迷信与欺骗的成分,也是全人类智的活动的伟大表现。 法律与道德——你也能说,汪勃罗斯先生——也是世界的。因为今日各国都尽力把本国的概念扩展到全人类去。无论在世界的任何部分,若有新的发现,新的发明或某人有天才的概念,都是——或应该是用于全人类的。 在今日想退到孤立或民族与民族斗争与憎恶中去,想关在狭隘的反人道的爱国主义中过着原始的生活,那便是无异于有意反抗人类向和平与博爱方面前进的进步大潮流,就是无异于蔑视文明,与文明背道而驰。
萨:你时常说到和平与博爱,让我拿一个实际的问题:假如俄国人或法国人到了米兰,罗马或纳泼尔(Naples)来将我们美术的古物破坏了,将我们的本国人压迫或杀害他们,你怎么办呢?你高兴么?
乔:你说什么啊?这我当然是很愤怒的,我将尽我之所能去阻止他们。但是请你注意,如果意大利人到巴黎,维也纳,柏林……或里比(Lybie)去破坏,压迫或屠杀他人,我也同样十分愤怒,而且也将尽我之所能,阻止他们。
萨:你果然一样愤怒么?
乔:在事实或者不。意大利受到损害,我或者比较更加懊恼,因为在意大利我的朋友最多,意大利的各种事物我认识得又最清楚,于是我的刺激自然是更剧烈。痛苦自然是更多了。可是这并不是说同一损害中,发生于米兰的损害比较发生于柏林的损害厉害。 如果有人将我的一个兄弟或者朋友杀害了,我的痛苦当然比别人杀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大,可是这并不是说杀我朋友的罪行比较于杀我不认识的人的罪行重。
菲:好,但是你对德国兵下米兰,你曾做过什么阻止的工作呢?
乔:我没有做过一点工作。[3]而且我与我的朋友们尽我们力之所能,站在战争之外,但这是因为即使我们要做,也做不出些什么有益的效果来。
菲:这怎么说呢?
乔:那是很显明的:我们站在要杀我们的兄弟——各国的劳工者——离我们资本家与压迫者的情景中,我们只有毅然决然的拒绝,因为我们知道在战场上作战的战士都是各国被压迫去的平民,拿枪打仗的都不是自己情愿的,我们要杀也不过杀我们同阶级的人罢了。我们不愿意做我们主人与统治者的工具。所以就消极的抗议了。 如果我们首先能够从国内的敌人中解放出来,那么,我们祖国,因为这个祖国已经不是那些不来我死了先生们的祖国了。于是我们先去与那些被请来打我们的各国劳工者握手,如果他们不觉悟,他们仍然继续为我们的主人而害我们,我们为自护计也只好出之以枪刀了。
汪:但是你只雇到劳工者——你的阶级的利益,而不知道在阶级之上还有国家。我们需要知道世间还有许多情感习俗及利益足以联合一切地位不同,利益冲突的阶级为一体。 另外还有人种的居傲。你不觉得意大利人的光荣么?我们的意大利,给世界以文明的我们的祖国,就在今日为进步之首咧! 你怎么不觉得保护拉丁文明反抗条顿野蛮的必要呢?
乔:呵!请你把这国的野蛮或那国的文明放在一旁吧。 我可以对你们说,一般劳动者所以不知道敬重你们的拉丁文明,其原因在你们自己,在剥夺劳动者求知方法的有产阶级。你们怎么能叫那些你们不使其知道的人去保护他们所不知道的东西呢? 但是我们不要再说这些欺骗之谈吧,你们在数年前,对于一切日耳曼来的东西都赞扬得不得了,你们今日叫谁去相信日耳曼民族比其他民族野蛮呢?明天政治的环境如果改变了,资本家的利益换了方向,你们又会说德国是世界文明的领袖,野蛮的是英国人与法国人了。 然而这有什么关系呢?世界假如有一国比另一国进步,那么,它的职务在普及文明,帮助落后的兄弟前进,而不应该借他的进步之点去压迫或垄断同类……而且权力的滥用终必使其置于腐败与败亡之地。
汪:但是,无论如何,你至少敬重民族的『休戚相关』胜于阶级冲突吧。
乔:我很懂得这个。这种民族的『休戚相关』是你们主张得厉害的东西,也是我们所最用力攻击的东西。因为民族的『休戚相关』的意思就是资本家与工人『休戚相关』,压迫者与被压迫者『休戚相关』,总一句说,就是要被压迫者永远停留在服从的状态之中。 劳动者的利益与资本家的利益是相反的,即使有特别的情形使资本家与劳动者暂时握手,我们也当设法使其冲突,因为将来的一切进步都在主人与雇员的斗争中,只有此种斗争才能引导人类到达无人压迫人,无人垄断人的完善社会[4]。 你们还可以将国家主义去欺骗劳动者,但是这是徒然的。此后,劳动者已经知道各国的劳动者才是他们的兄弟,至于资本家与政府无论是外国的还是本国的,终是他们的仇敌。 对于这点,我只好祝你们晚安,暂行告别。我知道法官与资本家绝对不会相信我这些话的,但是菲里勃,樊荪与路易皆与我一样,同是无产者,我的话给他们听或不至于落空吧。
社会主义与无政府主义
- 路易
- 乔治
路:各人既然都把自己的思想说出来了,你们允许我也贡献我的思想吗?我的思想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来主张。故我愿在有产者与无政府党的双重夹攻之下提出来。
乔:我很奇怪你这位老兄说话的神气。 我们中间没有什么可客气的,我们两个都是劳动者,我们应该相见如朋友,如手足,你以为无政府党是社会党的敌人吗?反之,我们是他们的朋友,他们的合作者呢。过去或此时,虽然有许多社会党的首领,想要把社会主义与无政府主义放在两点相反的地位,其实如果社会主义的社会是:人人亲爱如兄弟,全体的幸福以各个人的幸福为条件,没有奴隶与被垄断者,一切人都有达到最大发展的可能,都能安稳地享受一切文明与一般劳动者的利益的社会,莫有这种社会的倾向,我们非但是社会主义者,而且是最严格最合理的社会主义者。另外,汪勃罗斯先生很知道我们,因为他曾经把我们许多同志送到监狱里去,他知道最初意大利之有社会主义是由我们介绍进来,解释宣传也有我们做起的,后来我们所以渐渐地将社会党的名字丢了不用,单称无政府党,皆因我们旁边另有一派强权的议会的社会主义得势了,把真正的社会主义变为妥协的四不像的混合物,同我们的理想和方法根本起了冲突,我们为了避免混淆视听,才有今日的称呼,可见我们并不是反对社会主义的。
路:是啊!难怪我听你叙述的你的思想听出许多与我相同的地方来,尤其是对于资本主义的批评。 但是我们不是全部都一致的,首先,因为无政府党只相信革命,拒绝一切比较和平的争斗方式,你们的暴烈方法在过去或者有一时期是必要的,但在现在已经不大适用了,——就退一百步来讲,你们的暴力革命是必要的,在革命之后,权力舞台上也需有一个政府来维持秩序,恢复秩序,不可让群众去专断或捣乱
乔:好,我们慢慢来讨论吧。你以为人们不用暴力就能缩减特权,驱逐政府,没收有产者的财产,换言之,彻底改造社会么? 我希望你不要做梦,不要妄想资本家与统治者有权力在手不用,愿意好好地,无抵抗地让出特权来么?否则你就无异于承认动人自己去吊在路灯也是可能的,你若不信,请你一问我们前面的先生们,他们是否愿意牺牲今日的地位?假如我们只用缓和的方法。
路:不,我绝对不是这样妄想的。 但是我想如今劳动者有政治与行政的选举权,然后人数又占多数的时候,只要他们知道或愿意,他们就能将可靠的人如社会党,甚至于无政府党——如果你愿意的话——送到议院中去,由他们来制造好的法律,将土地与工厂充为国有,然后社会主义就可实行了。
乔:好!只要劳动者能知道或愿意! 不错的,如果进化的行程达到了他们都明了他们苦痛的原因与救药的所在了,人们于是要革命也用不着激烈的手段了,即使用着也比较缓和点了,可是在这场合他们自己可以起来做,用不到选人到议会或政府中去代劳了。我们都知道人们一落入政府的圈套,即使不被权力的引诱而堕落而腐化,要想满足社会的需要,想做选民期待他们做的事业,是绝对不可能的。然而实际的情形却不如是,实际的情形是大部分的劳动者不知道,而且不愿意他们今日所处的环境,是知识与道德得不到解放的环境,我们要想他们有知识能觉悟,非首先将他们的物质环境改造过不可。故社会的改造往往成于少数有创制力,并且能行动的人的手里。这些少数人虽然少数,若遇着顺当的机会,必然出一般群众之上,最后成为有力人物。拖落伍的群众与他们一道前进。 你试着将现社会的事实考察一下吧,你不久之后就会晓得今日正因为无产阶级的物质与道德的情况低微的缘故,由产阶级在政治的争斗上,往往得到胜利。明白了这一点,就可以寻到他们为什么让普通选举存在的理由了。倘若他们见到法律上有被推翻的危险之际,他们就会首先跳出法律的范围,去违背人们所称颂的民意。这就是他们有时感到法律无意的反对他们的时候所做过的。
路:你这样说,但是我们却见到社会党议员的数目不断的增加起来。一旦他们成为多数了,那么……
乔:但是,你不见到一般社会党一进到议院态度就软化了么?呢!他们终于要与保守现在制度的人合作呢!严格来讲,人们送社会党进议院,正是替有产阶级尽忠,因为社会党的首领是群众中最活跃,最有能力,最知名的人,一旦请他们去与有产者坐在无聊的议院中瞎三话四,群众就要受到莫大的损失。 并且我曾经对你说过,社会党的议员在有产者的心目中如果成为了危险的人物了,政府就会以刺刀将他们赶出议会,并同时取消普通选举的。
路:你总是这样假定,因为你总是戴着灰色眼镜去观察事物。 但是,世界是一步一步地向前进的。 所以无产阶级应该预备去顶替有产阶级。应该自己去求知,自己去组织自己,派代表到辩论或立法的团体中,一旦能力充足的时候就应该将各事物全部占领,于是我们所倾向的新社会就即刻会出现了。 我们应该让时间推移时间。我们若勉强催促自然与历史的法则,非但危险,而且无益哩。 社会党议员的数目在世界各文明国中,一天比一天的高涨起来,他们在群众中所得到的援助也同时激增不已。他们的确有成多数的一日,那时,倘若有产阶级与其政府不愿意和平地退让,要想取消民意,我们也只好以暴力抵抗暴力了。
乔:我亲爱的路易,自然的法则用不到什么保护人,它们自能使人敬重。人们要发现它们是非常困难的,即发现出来了,人们又以即们为行善或作恶的工具。至于今日有私心的人(今日的经济学家与社会学家大多都是维护有产阶级的)之以社会事实为自然法则,请你不要受其欺骗。 至于历史的法则,它们也从已成的历史中成立起来。我们现在先当创造历史。 世界的步骤,走的快,货走得慢,向后转或向前进。这要看自然与人力的各种无限的原因怎么样,进化就是慢慢地向同一方向向前进的话,是一种错误,我们千万应该担心。 不错,社会就是慢慢地继续不断地向前进化的,但是进化的意思就是变更,如果有些变更在我们心目中已为是在好的路上走,换言之,是在提高人类向自由,博爱与高尚的理想方向走的,而有些却在巩固专制或在尽力推翻或消灭已成的进步。 只要争斗的情景存在于人间,社会组织中的任何获得任何进步都不是稳定的。我们应该运用并援助进步的元素,而反对抨击并阻止进步与保守的力量。今日人类的命运系于垄断者与垄断者的争斗上,什么敌对阶级的调和,争斗性质的减轻,劳动者与资本家的合作,平民与政府的妥协,虽然其名曰减少社会等差,其实只是压迫阶级的庇护词,只用于巩固已被动摇的专制,甚或更有利于此者,将群众中最有职最努力于无产者利益的分子夺去,制造新的特权阶级,使他们坐在议会交椅中,与工业,财政及政治的『伯爵』为伍,将大多数的平民人困于低微于奴隶的状态中。 你说到进化,你好相相信,无论人们愿意或不愿意,社会主义必然实现似的,换言之,利益共享,生产方法共有,大家是劳动者,大家都有享受文明利益的同等权利的社会,就会自然而然降临的。 但这是一种错误。要社会主义实现,必须人们相信所做的,所以实现它的工作。不然非但社会主义不会实现,而且还有正与社会主义相仿,比较现社会更分阶级的社会情景来与我们见面,于是人类显然分出两到不同的种类:一边是主人,另一边是奴隶,中间还有中间阶级。借着他们的聪明与暴力,协助前者压迫后者,是人治人的制度,千秋万代,……。或者仍任现状继续下去,不时有冲突,恐慌,战争等等出现,使苦痛有时减轻,有时又加重。 我并且还可以说我们对各种事物,任其自然运行。进化或者正向与我们目的相反的方向。走去,或者像巩固特权,永远替现存的统治者,谋求利益的方向走去,也未可定,因为力量总是向强者有的,有人若在对敌人争关开始时得到了某种胜利了,后来的胜利大约总有希望。
路:你的话或有理。但这又正可证明我们应该运用我们所能运用的一切方法:教育,组织,政治争斗。
乔:一切方法,是的,但是一切向目的走去的方法。 教育!不错,的确很好。它是第一要紧的事,因为如果人们不在各个人的精神上用功夫,如果人们不唤醒他们的良心,触动他们的感觉,奖励他们的意志,什么进步都是不可能的。我之所谓教育,并不是在书本上的,书本上的知识固虽要紧,可是无产者很少有机会去求它,我之所谓教育是由社会接触而来的,什么宣传,讨论,注意公众问题,参与与自己同时为他人的争斗运动,都是我们教育的好机会。 这种人的教育是必要的,而且足以改造世界,倘若它能普及于人人。可惜,它不可能啊! 人是受着环境的影响,由环境所管辖,甚至,我可以说,人是由他所生存的环境造成的;当环境不好的时候,他想进步,只有反抗环境。世间在本性上或后天切得着特殊机会援助而超出环境之上的;因之反抗环境,改造环境的人,非常少数。 看呐,那这就是少数人为什么要毅然决然敲碎门窗,暴力地改换周围环境的道理了。 组织!很好而且是必要的事,只要它是为攻击资本家,不是以资本家妥协的。 政治争斗!自然,只要这种争斗是反抗政府,不是与政府合作的。 次之,你更需要注意的是:倘若人们愿意改良,把资本制度的罪恶减轻,使人可以容忍的——换言之,想承认资本制度,并使其继续存在的,那么,某种调和与合作似乎可以领受,但是,倘若人们愿意真的打倒制度,那么,只有明白地离开它并反抗它的一途了。 你的意思,既然以为革命是必须的,无论如何,毕竟要到革命这一步的,那么从今日起,我们就需要在道德与物质上预备革命,不要使群众妄生幻想,以为解放不需流血的争斗与牺牲就可以平安地成功,以至于力量减低,岂不是更合理么?
路:好。我们就假定你有道理,革命是不可避免的。并且还有成千上万的社会党也是这样说的咧!可是建立政府来组织革命,领导革命总是必须的。
乔:为什么?如果群众中没有充分的革命党人——手与脑的劳动者,革命绝对不会发生,即发生也必将失败。如果有充分的革命党人了,政府有什么用呢?它只来消灭群众的创制力,其实即来破坏革命本身罢了! 我问你,你要政府——不论是议会制的还是专政的政府做什么呢? 它先需保存它的寿命,换言之,先需组织武装的力量来保护自己反抗敌人,并强迫不服从者服从它的意志,其次,它又需调查,研究并设法调和互相冲突的意见与利益,即制造法律……而这些法律或者不能满足任何人的意欲。 然而,人毕竟是要生活的,现在只有两条路供我们走:第一,或者财产在事实上已经由劳动者来掌管了。那么日常的需要就应该满足,劳动者自己就需要起来料理一切,不要期待什么统治者来越俎代庖……并宣告社会是不必要统治者,统治者已经成为废物,他们如愿生存,只有混到我们劳动者队伍中来,如我们一样,简单地做生产的劳动者。 第二,或者财产依然存在资本家手中,那么,他们既有富源,自然可以为所欲为,社会生活的真正主宰,于是由社会党(不是无政府党,因为无政府党不愿意统治人,也不愿意被人统治)组成的政府只有随着有产阶级的意思进行,否则或即被破坏。 我不再说下去了。因为我要动身离开这里,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因此我们有一段时间不能再见面了。 最后,请用心地回想我对你所说过的话。我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能找到一个新的同志。 再会了,祝诸位健康。
[1] 译者注:阅者须知道这些谈话是在检查很严的报上发布的,为避免没收计,故话间不能不有隐密,虑让阅者自己领悟去。
[2] 无政府主义实行的方法,有的主张用教育,有的主张用合作社,有的主张用工团,有的主张革命即是方法,马氏(这里指本书作者马拉铁斯泰)就是后说者之一。他的意思以为做在今日的社会环境中,用什么教育,合作社,工团等方法,都是非常迟缓的,先将幸存的不死不活的环境改变了,然后再去重新造就新的社会,或有可望;故他的一生与巴枯宁一样的参加激烈的革命或暴动,但是这里之所谓暴动,并不是所谓今日中国共产党装以杀人放火为能事的暴动。无政府主义者同时是人道主义者,觉得杀是不得已的行为,革命能不流血为最上策,即使不能。也以少杀为佳;到动固然免不了杀,但一旦压迫阶级被打倒,站于无能为力的地步了,无政府主义者就将认他们为兄,要他们共同来生活于新组织的社会中,与共产党的报复主义不同。有人说中国共产党的烧杀政策不是马克思的,而是巴枯宁的固然是贼板的一种,但巴枯宁主张激烈的革命亦未始非那位一知半解的先生故意栽诬的托词。我于此希望那位那位贼板的先生多读书,多研究少造谣,少栽诬。
[3] 欧洲战时马氏与罗曼罗兰等主张非战,故有此语——译者
[4] 此处之所谓阶级斗争与马克思的阶级斗争不同,请读者注意,理由请参阅拙著《贫农子的话》里面《阶级斗争》一文。——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