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炸弹
把消极武装起来吧——目标是最酷儿的 攻击
对《超越 消极——性别虚无主义 将会让 什么 接踵而至?》的 一则 回应
“作为 激进主义者 的 我们 早就 受够了 挽救 性别 的 种种 作法。我们 不相信 他 能被我们 所用。自己 生活中 所遭遇的 跨性厌女,我们 的 每一位 同志,不论 跨性 顺性,都 曾遭遇过的 性别化的 暴力,我们 全都 看在眼里。我们 都懂得,就是 那 体制 本身 让 这些 暴力 不可避免的 上演。我们,早就 受够了。
“相反,性别虚无主义 必须 是 一种 脚踏实地的 反父权制、反白人至上、反资本主义的 斗争,他 必须 得去 理解 并 关注 这些 在 这些 社会 范式 之间 复杂的 互联 关系,并且 还 不能 拿其中 某个 单独的 范式 来 把 他们 一并 笼统 概括。”我们 并不是 要去 建立一个 更好的 体制,这 是因为,我们 对积极、正向的 政治 没有兴趣。我们 现在 所追求 的 是 攻击,而 这种 攻击 的 目标 就是 性别本身、性别 所创造出 社会 涵义 的 模范,还有 性别 所造成 的 现实层面上的 影响。”
《性别虚无主义——一则 逆宣言》极其 详尽的 反映了 我自己 关于 “性别”和“虚无主义”的 经历。作为 一个 不对 “酷儿认可” 和 社会融入 有 任何兴趣的 酷儿,上面的 语录 总结了 我 的 一种 纯粹的 否定(当我 接纳 这种否定时,我的 接纳 是喜出望外的、爽快的)。
我 很想 把这篇文章 写成 对《性别虚无主义》的 一种 赞扬(而不是 批判),也 作为 我 个人 对《超越 消极——性别虚无主义 将会 让 什么 接踵而至?》所提出的 质疑的 回应。在本文中,我 罗列了 那篇文章里的 一些 语录,并 从我自己的 虚无主义 视角 出发,对 这些 语句 作出 回应。
“因此,我们 如今 所面临的 需求 是 废除 性别,是 去驳斥 改良主义事业:去拒绝 仅仅 拓宽 性别的 概念。而 除此之外,我们 还 需要 建设出 一条 向前的 道路。”
我 觉得 需要 指出,就是,有很多人 已经 建设出了 路——把 他们自己 的 酷儿的 消极性 引导到 社会 与 他的 社会融入的 改良事业 的 路。 而 对 我 来说,向前的 道路 就是 与 性别 和 工业的 控制 的 社会常规化 背道而驰的、武装起来的、狂野、狂暴的 酷儿的虚无主义。那些 社会 规范化 包括 自发的 自我 约制 和 管束,包括 去 全盘 接纳 被指派来 的 性别 角色(也就是 性别化 身份)——他们 都是 通往 灭亡 的 道路,还 都 细化到了 个体 层面。这种 自发的 约制,意味着 个体 会被 自己 所命令去依照 被强加来的 角色 和 行为 模式 而 行动,从而 放弃掉 独属自己的 狂野,而 这 又 进一步 意味着 屈服于 对政治的 强制禁闭。我的 无治主义 战斗 意在 去 废除 性别,他 悖逆于 改良主义 计划,而且 不会 被局限在 政治的 囚笼 里。与 政治 恰恰相反,我的 战斗 所包括的 正是 酷儿的虚无的 生活、经历:主动 脱离 性别 和 其他 社会观念的 统治;挣脱出 理论的 桎梏,他 否定了 法律 与 秩序的 所致的 驯化,包含了 去攻击 社会 的 体现。
“我们 只有 通过 进行 现实的、实在的、有组织的 斗争 才 能前进。借助于区区 否定、无意义的 暴力、对诠释 意义的 放弃,是不够的。长话短说,我们 得 超越 消极。我们 事业的 当务之急 是 透彻的 解释 性别暴力、性别废除 的 必要性,并 得出 能 实际 达成 这一点的 战术。只有这样,我们 才能做到 废除 性别——更进一步来说,改变 世界。”
我 相信,当 这 现实的、实在的、有组织的 斗争 在个体的 层面上 被打响,他的 力量 就能 被 最大程度的 发挥出来,这 是因为:在日常 生活中,在这场 性别化的 噩梦里的 挣扎 求生的,正是 个体,个体本身。所以,没有什么 能像个体 这样 胜任 革命。每一个个体 都 有 各自 都有 各自的 不断 延续的 抗争史,他们 各自 所面对、所与之搏斗 的 性别化暴力 是 独一无二的。这种 存在于 个体之间的 区别 往往 会 在 基于 身份 的 运动 和 组织的 推举、投票的 过程 中 被淡化掉 ,同时 诱发出 一种 错觉:存在着 某种“均一 的 一体”。而 这,往往 会让 人们 把 自己 联系到 身份——判决 自己 经历 真实 与否 的 身份 那里;而不是 联系到 自己 独一无二,从而 能 自证为 真实 的 经历 那里。这一点 已经 被有力的 总结于 Lena Kafka的 《毁灭 性别》:
“在 我 恰好 在揭示 自己 的 跨性别 女性 身份 的 背景 下,我 才 认真 对待了 我 的 性别化暴力的 经历。所以,当建立 我们 自己的 理论时,我们的 出发点 应当 是 自己 在 日常生活 中、遭遇 性别暴力 时 的 情况,而 不是 身份。在 与他人建立 关系 时,我们 应该 基于 亲和力 和 与他人的 相似点,而不是 最大公约数的 政治。日常生活 是 极度 复杂的,他 没法儿 被还原为 两个 分区。”
从我自己的 个体主义 视角 来看,虚无主义 远非 单纯的 悲观主义、否定 和 暴力;他 是 无治的 化身,是 收复 个体 独立地位,去接纳 唯一性 的 不可统治。酷儿的 否定力 意味着 去敌视 把 社会观念、社会 要求 的 强加者,然后 紧接着 去 把 不可定义的 「自我」从 对性别的 服从 那里 解放出来;同时,他 还 包括 夺取 对 暴力 的 掌控,包括 彻底 抛弃受害者的 身份。酷儿的虚无主义 就 体现于 对 社会 明言 宣战。为了 应对 可能 发生 的 性骚扰,磨砺起的 是 自卫 的 刀刃。混乱、危险的 角落 取代 以 治安 为 中心 的 政治,成为 真髓。武装的 酷儿 不只 会 激起 浪涛——他们 就是 忤逆于 顺从、恭顺 思维的 一场场 海啸。
“这 意味着 一种认识:只有 着眼于 未来的 共产主义 政治 才 能 克服 这一切。放弃 虚无主义,放弃 绝望,追求、建设 一个更好的 世界。”
我的 酷儿力 是 一场 永不休止的 实验。他 是 忤逆法律的 生活的 总和体,他 狂野 而不可支配。他 不属于 共产主义 政治,相反,他 是 对任何 压服 个性 的 作法 的 否定。他 不属于 追求、建立 更好的 世界的 左翼 政治;他 是 放火 焚烧 那些 没收 生活 的 人,他 是 关乎 收复 每分每秒的 生活 的 无治主义 暴动。性别 已经 在 这 工业化的 文明 社会 里 盘根错节,盘旋 在 每一个 角落;因此,我 不对挽救 这社会的 任何 一部分 抱有希望——我 倾心的 享受 他 精谋密布的 终结。
“我 觉得 这 相当于 是 在 把 我自己 给标榜为 性别虚无主义的 发声者,但 另一方面,在 这场 辩论中,其他 两名 主要 贡献者,两位原住民 跨性别女性的 意见 比我的 意见 更重要;太过、太频繁的 关注我的 声音 和 观点 是 有害无益的。”
社会 和 那些 想要 服侍 社会 的 家伙们 都 需要 身份政治,以此 把 人们 依照 被 社会 强加来的 社会观念 给分门别类。身份政治的 开始 就是 个体 独立性的 实验 的 终结。就 好比 是 不去冒险一搏,翻越 墙壁,反倒是 去 研究 那堵墙上的 砖块——身份政治,跟其他 任何 政治 一个样,都 在宣扬 去「消灭 想象力的 探索」。政治 给“大众”的 生活 加上了 固定的 预设的 模板,就好像 大众 没法 作为 一个个体 单独的 思考、行动 一样。
追求 「学界 认识」的,把 位阶的 尊卑 顺序 作 颠倒 的 身份政治,已经 让一种 常见的 论述 在学术界 成为 下意识,那 就是:要 让 属于 被边缘化群体的 人们 得势、成为 当权者的 一员,并 由此 让他们 借此 去矮化 自己所认为的 敌对者。但是这种 倒排 位阶/等级 的 行为 并不是 一种 对 位阶本身的 挑战;他 只不过 改革了 位阶/等级,只不过 创造了 一种 竭力 假装 自己 是 平等的 权力。这种 权力,这种 社会资本 所构成的 权力,会被人 用来 随心所欲的,无阻的 取笑、侵犯 并 支配 他人。
把 单个个体 说成 是 某种 像 性别虚无主义 这样,牵涉广泛的 东西的 代言人 就是 在依照 教科书式的 术语的 一板一眼,而不是 用 自由思想 和 社会交际的 有机的、丰富的 变数,来理解 世界。这种 作法 同时 也是 在抹消 那些 已经 发现 并 生活在 性别虚无主义 当中,缺乏 一套 学术 语言 或者 地位 来让 自己 被 主流社会 所认可、然后 归功为 发现者、践行者 的 那些 人 的 存在。Alyson 关于 性别的 经历 不会 因为 我 是 有色的 而 变的 无足轻重。他的 经历 是 与 我的 相异的、独特的;这 独一无二的 经历 的 复杂程度 远远超过了 对 社会观念、身份、尊权的 理论分析。而 这 性质,这份 独一无二,就是 身份政治的 建立,在 他 所意味的 同质化 之中,丢失掉了的 东西。对我来说,鼓吹 某些人的 见解 比别人的 见解 更重要的 行为本身 就是 有害无益的。真是 讽刺:追求“平等”的 程度 的 分布 是 不均的,而 某种形式 的 社会观念 总得 被拿来当作 最大公约数。
“相反,性别虚无主义 必须 是 一种 脚踏实地的 反 父权制、反 白人至上主义、反 资本主义的 斗争,他 必须 要 理解 这些 社会范式之间的 复杂的 互联关系,去关注 这种 关系,并且 要拒绝 拿单独的 某一个 范式 来把所有 这些范式 给概括、简化的 作法。”
男尊制,白人至上主义 和 资本主义 各自 都有自己的 一套 身份政治;他们 都 尊崇 加强了 他们的 社会上的 影响力的 职责/角色 和 举止,把 这些 奉为圭阜。我 觉得,不止 要 实际的 攻击 他们,还要 把 自我 从 他们 对 我的 精神的 囚禁 里 解放出来;把自我 从 他们的 没收 那里 收复回来。这 也就 意味着 拒绝 使用 被 他们 用来 定义 他者的 语言,意味着 让 他者 超越 身份 预设的 局限,去自己 定义 自己。由此看来,那些 占领 资本主义的 庭院的 项目 为了 在 造反 当中 做到 团结一致 作出了 不少 妥协——让「酷儿」 被 资本主义 和 自由主义 给改造成 又一个 僵化的 社会身份 就是 一个 例子。对 酷儿 身份的 积极正向的 政治 操作 洗白了 国家,还 美化了 屈从,这个 文明开化的 常规。多亏了 那 高度 自发、自向,而 又 往往 被视为 一种荣誉 的 受害者心理,「酷儿」一下子 就 成为了 又一个 被 资本主义 给非暴力化、给批量生产的 身份。
正因如此,我的 酷儿力 不等同于 任何 积极主义的 项目。他 本身 就 同时 拒绝 屈服 于 资本主义 和 左翼 两者、悖逆于 这 两者的 集体化。酷儿的虚无主义 意味着 去反抗 积极、正向 政治的 缴械,把消极性 武装起来;意味着 发掘 与他者的 的 亲和力;意味着 向 驯化 伸出 獠牙,用 最最 酷儿的 狂野 把个体的 独特性 武装起来。酷儿 就是 一种对抗;我 对自由的 渴望、对 文明的 仇视 是 互有 重合 的。绽放之物,乃是 横亘 一生的 舞蹈,而 那 舞姿 本身 便 具现着 对资本、对 社会 控制 的 攻击。我 意识到,我自己 就 在 淌血的 武器、碎裂的 玻璃 和 厉鸣的 警笛 所交织成的 风暴里。爱 与 暴怒 就在 我的 身体 里,他们 丝毫 不受 非暴力 的 道德 的 约束。携着 爱,凭着 与 野地 生灵的 团结,偕着 欣然 接受 酷儿无治的、暴发出 狂笑的人们——目标 是,对 文明 秩序,发动 最酷儿的 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