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无政府主义者,人们往往会首先想到克鲁泡特金、蒲鲁东、马赫诺这些人物,而很多个人无政府主义者却不常被人们所熟知,尤其是意大利非法主义者伦佐·诺瓦托瑞。

诺瓦托瑞出生于意大利阿尔科拉的一个贫农家庭,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展现出了极强的个性,每当他的父亲强迫他在农场劳动,他总能想办法溜走,出于对学校秩序的厌恶,他只读了几个月文法学校就永远地离开了学校,他偷水果和鸡拿去换钱,通过这些钱,他买了很多书,其中包括施蒂纳、尼采、叔本华、波德莱尔、王尔德、易卜生等人的作品,通过这些具有强烈反抗意识的作家的作品,他很快自学成才,于是他从1908年开始便认为自己是无政府主义者。

与那些把无政府主义当成是意识形态或治理手段的无政府主义者不同,诺瓦托瑞比他同时代的其他一些无政府主义者看地远得多,他认为无政府主义是一种个人的行动方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愿望,而他们时常会遭到我们之外的事物的侵害,因此我们只能不断与那些侵害我们愿望的事物对抗,无论它是什么形式的,即使它自称是“无政府主义”的,他年轻时曾参加过阿尔科拉的无政府共产主义组织,但他很快发现了他们的问题,他对他们的主张和对新社会的期盼感到不满,他曾说过“我支持你们反抗暴政,但当你们试图重建社会时,我将反对并超越你们。”

Toward The Creative Nothing是诺瓦托瑞的代表作,该作写于一战后不久,当时欧洲许多国家都在爆发革命,比如俄国,德国和意大利,诺瓦托瑞看清了这些所谓“革命”的本质——它们不过是换了另外一种形式的战争,无法解决根本问题,正如麦克斯.施蒂纳所说:“革命的目的是建立新的安排;叛乱则使我们不再让自己被安排,而是自己安排自己,并不再对‘制度’抱有期待。”诺瓦托瑞在这本作品中对那些压迫个人的幽灵,如基督教、民主、法西斯主义展开猛烈的攻击,并呼吁人们进行一场真正的革命——一场由个人的理想和力量驱动的革命,这场革命不是阵营之间的对抗,而是个人的斗争。

诺瓦托瑞是一个饱含激情的战士,他多次参与叛乱活动,反对社会对个人的压迫,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他被征召入伍,他坚决反对战争,拒绝为不属于他的事业牺牲,他偷偷带着武器从军队中逃了出来,他也因此遭受了军事法庭的审判,不过后来在大赦中被释放,在参与叛乱的同时,诺瓦托瑞也为许多无政府主义报纸撰稿,他在那些报纸上发表他的观点并与其他无政府主义者展开辩论,其中包括意大利无政府主义者联盟这样的组织,1922年,在法西斯向罗马进军的前几个月,诺瓦托瑞在一家酒馆内被武装警察枪杀,这位一生都在战斗的战士永远地合上了双眼。

正如诺瓦托瑞的战友恩佐·马尔图奇对他的评价,诺瓦托瑞是一个随心所欲的诗人,他无法忍受任何一条束缚他的链条,因此他一直在社会的边界外面流浪,战斗,追随着他的本能和理想,他是一个纯粹的虚无主义者,他不关心未来,而是在当下自由地歌唱,就像他说的那样,“生活,对我来说,不过是用悲伤和痛苦的血手写成的一首欢乐且叛逆的英雄诗,或者是一场关于艺术和美的悲剧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