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织
黑暗时代最大的异端
这应该是现代诗人第一次发现神经影像,直到德勒兹就电影的持续发展提出一个著名的论点——“大脑即屏幕”,而且这种神经影像是作为精神分裂对抗它自身所在的系统的疯狂的。诗人T·S·艾略特在《普罗弗洛克的情歌》一诗中写过:
要说出我真想说的意思根本不可能!
可是仿佛有一盏幻灯把神经变成图案投射在屏幕上
艾略特的另一首诗《一位夫人的画像》,写即便有钢琴出场,即便有人似乎在弹钢琴,但这些和音乐都没有关系,钢琴和其他乐器并不实现其音乐功能,手仿佛在盲弹,这是没有生活的人用来“越过鸿沟”和占领生活的,它从来不是为了演奏音乐,它要实现的是神经不在场的触摸功能和所谓的“肖像”描画,也就是主观的身体移位,仿佛去到夫人的房间,和她有场完美配合,用德勒兹的话说这没有改变任何东西,没有客观转化(但有时候这也无需转化,十个夫人中总有一个擅长滔滔不绝地谈论米开朗基罗吧)——尽管一般情况下主观没有变成客观,但这对钢琴弹奏者的神经系统来说是真实的:他自己的神经产生了反应。
因为这是为了在“四支蜡烛燃烧的黯淡房间中”或“我们真的是在黑暗中”的境况的一种心理补偿,传达的是什么癖好在这里就不好说了。但艾略特显然是要和这一切决裂的——弹钢琴的人“他的灵魂/只应在几个朋友中间再生”。
我们可以引用当代电影理论看待艾略特——“在一个视觉与思想同谋的传统中,以自觉或不自觉的方式戳穿和再现了数字时代独特的盲视体验。”因为在黑暗中制造臆想的、色情的视觉就是数字化时代的疯狂特征。
这方面的例子是拉斯·冯·提尔的影片。他被称为影史上最大的异端。
作者“白斩糖” 在关于冯·提尔的影评中说:
冯提尔的本能使他敏锐地捕捉到系统赖以生存的语法,从内部打乱,替换,消解和揭穿这些语法的虚无,他由是打开了自己惊世骇俗的破坏力的来源。在“系统”一词代指电影时,他发起了Dogma 95运动;代指信仰时,他描绘了《破浪》里一个虔信者眼中冰冷腐朽的教会;代指道德时,他让格蕾丝在《狗镇》中大义凛然地发动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代指理想主义时,他在《瘟疫》和《欧洲特快车》中让无辜者遭遇手染鲜血的罪犯都未曾品尝的厄运;代指人类时,他在《忧郁症》里导演了世界壮丽的毁灭。任何母题进入冯提尔的手上,都会高速逆行到它的反面,对立的两极在他的世界里似乎从未存在。
详见视频介绍《黑暗中的神经影像和数字化时代的大脑屏幕》——拉斯·冯·提尔:以杀死观众为艺术的己任。
“在一个视觉与思想同谋的传统中,他的影评片以自觉或不自觉的方式戳穿和再现了数字时代独特的盲视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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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zy411z7PX